如果真的有人來過,他們現在還在島上嗎?
這麼偏僻的地方,除了海盜分贓的落腳點,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性。
她不敢細想,擡頭看了看四周,營地裡安靜得很,隻有火堆的“噼啪”聲輕輕響着,遠處的海浪拍打礁石,一下一下,低沉又規律。
徐然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貓依舊盯着她,眼神不帶半點退縮。
她低頭看了看籮筐裡的魚,又看了看那隻貓,心裡有點糾結。
——魚是她費盡力氣才撈上來的,按理說不能随便給出去。
但這貓瘦得可憐,顯然是餓得太久了。
“算了,喂你一條也不是不行。”
她歎了口氣,從籮筐裡挑出一條最小的魚,随手朝野貓扔了過去。
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貓面前的石頭上,濺起幾滴水。
貓的耳朵猛地壓下去,身子瞬間往後一縮,像是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它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低頭嗅了嗅魚。确認沒危險後,才張開嘴,咬住魚。
“連魚都沒見過?你到底是貓還是兔子?”
徐然看着野貓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裡生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片林子和海,養活了她,也養活了這些野物。
大家都在為了活下去拼命,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她手裡的東西吃不完就會壞,倒不如分點出去,省得浪費。
轉身繼續處理剩下的魚和内髒。等忙完再回頭看時,野貓已經不見了,隻留下魚骨孤零零地躺在石頭上,像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吃飽了就跑,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家夥。”她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低頭忙起了手裡的活。
這一天她忙得腳不沾地,總算把肉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羊肉被她分成了幾份,一部分撒了海鹽腌着,挂在架子上晾幹,徹底風幹後,就能變成肉幹儲備;另一部分放在火堆旁煙熏,煙火慢慢烘着羊肉,肉皮被熏得金黃油亮,香氣濃郁,看着就讓人流口水;剩下的幾塊肉,她直接烤了,烤得外焦裡嫩,油脂滴進火裡,發出“滋滋”的響聲,空氣裡飄滿了烤肉的香味。
至于内髒,那更是個難題。
羊心髒還能稍微保存幾天,其他的可放不了多久。她決定今天晚上和明天就把它們解決掉。
上次在海邊撿垃圾時,她撿到了一個廢棄的奶粉罐,比之前用的罐頭盒大了不少。她洗了又洗,磨了又磨,奶粉罐總算成了她的新“鍋子”。這罐子能裝得多,煮東西也更方便,比她之前用的小罐頭盒強太多了。自打上島後,她的飯量越來越大,餓得也快,這個罐子簡直是“救命罐”!
徐然蹲在小石頭竈旁,把奶粉罐裝了大半罐水,架在火上。水還沒開,她就拿起刀麻利地切起羊雜。等水冒了泡,她直接把羊雜一股腦兒倒進罐子裡。
羊雜先沉底,随着水逐漸升溫,又慢慢浮上來。罐子裡塞得滿滿的,湯水反倒隻有一點點。她用樹枝削的筷子攪了攪,看着湯色漸漸濃郁,鼻子裡聞到了一股濃香。
肚子早就在抗議了,咕咕叫得像鼓點似的。徐然咽了咽口水,心裡想着,今晚總算能好好吃一頓了。
至于剩下的内髒,她找了點草木灰,把那些最容易壞的東西裹起來,然後丢進火堆裡悶燒。等這些東西徹底幹了,明天就能當幹糧。路上餓了抓一把,能頂好一陣。
過了一會兒,奶粉罐裡的湯開始“咕噜咕噜”地響,白色的蒸汽往上飄,香味彌漫在整個營地,饞得她嗅覺敏感度拉滿。
徐然小心地用樹枝夾起奶粉罐,從火上拿下來,放在地上晾了一會兒,等不那麼燙手了,才直接抱起罐子,埋頭開吃。
——熱湯入腹,幸福感瞬間爆棚。
湯色渾濁,但香氣濃烈,海鹽的鹹味完美地襯托出了羊雜的鮮美。她先喝了一大口湯,溫熱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去,胃裡瞬間暖洋洋的,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接着,她用樹枝夾起一塊羊雜,塞進嘴裡,油脂裹着湯汁,帶着點嚼勁,鮮嫩又彈牙,越嚼越香。
“嗯,不錯。”她眯着眼,滿足地歎了口氣。
直到罐子裡的羊雜和湯都被她吃得幹幹淨淨。她摸了摸肚子,感受到久違的飽足感,連帶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小石頭竈裡的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點微微發紅的炭。她看了看那個奶粉罐,又看了看竈,皺着眉頭琢磨起來。
“這個竈太小了,勉強夠用,但以後肯定不夠。”
“再這麼吃下去,我飯量見長,得整點更大的鍋才行。”
現在這三塊石頭搭的臨時竈,隻能勉強煮個小鍋的東西,像今天這種羊雜湯已經是極限了,實在太局促,做點大鍋飯都費勁。
——看來,得想辦法砌個土竈。
她心裡盤算着,過幾天去挖點土,弄個更牢固的竈台,這樣一來,就能一口氣炖大鍋的肉湯、熬粥、煮魚,不用總是被鍋的大小限制了食欲。
幹活的事兒,真是永遠幹不完。
擡頭看了看天,天邊的夕陽已經落下,星星稀稀拉拉地挂在天幕上,夜色沉靜。
她活動了一下筋骨,伸展了一下被勞累折騰得僵硬的肩膀,往火堆上添了點木柴,讓火苗重新升騰起來。
這一天總算忙完了。
……至少,今晚能睡個安穩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