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斷斷續續地過了幾天,徐然的營地裡已經堆了不少東西。曬幹的魚挂在架子上,羊皮鞣好卷成一卷放在石洞的角落,海鹽裝滿了一個礦泉水瓶。她還囤了幾串香蕉和一堆野菜,林子裡能找到的果子也幾乎被她摘了個幹淨。甚至連之前那些被她嫌棄過的青木瓜,也硬着頭皮摘了幾個,炖湯的時候勉強能當個配角。
按理說,日子看起來漸漸有了點模樣,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主要是——她已經吃膩了魚!
徐然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對魚産生抗拒。畢竟,剛上島的時候,她還是一個見到魚就兩眼放光的生存狂人,如今才過了多久,她居然開始嫌棄魚了?
每次吃完魚,她總有一種“味覺被腥氣洗腦”的錯覺,哪怕吃飽了,嘴裡還是淡淡的魚腥味,搞得她心裡莫名地發慌。人活着不能光吃魚,得有點肉味兒。
可是……羊也不能無窮無盡啊。那隻羊雖然夠大,但也快見底了,照她這吃肉的速度,遲早得坐吃山空。
她尋思着,這不行,得搞點别的肉吃。
捕獵?行啊!有武器就好了。但問題是她現在啥趁手的家夥都沒有,不能每次都靠蠻力跟動物肉搏吧?太野蠻了!太危險了!還太累了!
思來想去,挖陷阱才是正經事。多挖幾個,總能逮住點什麼,哪怕是兔子、山雞,隻要能換換口味,她都行……當然,老鼠除外,老鼠就免了,她還沒餓到那個程度。
她背着手在林子邊上踩了一圈,選了一條看起來像是動物踩出來的小路。那地方的草被壓得服服帖帖,樹枝上甚至還挂着幾撮毛,說明這條路經常有小動物出沒,十有八九是兔子或者别的小型哺乳動物。
她找了根樹枝比了比,心裡大緻定好了陷阱的位置,然後撸起袖子開幹!
——然而,她低估了挖坑的難度。
沒挖幾下,她就覺得自己累得特别快,簡直是開局血槽見底。沒一會兒,額頭上就冒出一層細汗,後背的衣服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難受得要命。她喘着氣直起腰,甩了甩手腕,又用手背抹了一把臉,結果手上全是泥,臉越抹越髒,直接變成了荒島野人。
她看着自己這幅狼狽樣,深深地歎了口氣,果然,原始人能活下來全靠意志力!
好不容易挖出了個像樣的坑,她跑到附近摘了一大堆寬大的葉子,小心翼翼地鋪在坑口上。這些葉子又厚又寬,正好可以完美僞裝陷阱,還能擋住泥土的味道,讓小動物誤以為這裡風平浪靜,完全沒有埋伏。
她又從地上抓了一把枯草和碎樹枝,随手撒在葉子上,給它加上一層混亂的“自然裝飾”,讓這個陷阱看起來像是剛剛被風吹過,完全沒有人為痕迹。
“這樣看着就跟沒動過一樣。” 她一邊拍拍手上的泥,一邊用腳尖随意掃了掃四周,把自己留下的痕迹抹掉,給這片土地恢複一副“啥事沒發生過”的模樣。
但她總覺得哪裡還差點什麼。
萬一小動物們太機靈,踩上去沒掉下去怎麼辦?她決定做個測試。
于是,她擡起腳,用腳尖輕輕地踩了一下陷阱口——
“咯吱”一聲,底下的土微微一動,葉子應聲塌下去了一小塊。
她眨了眨眼,滿意地點點頭——“脆得很,夠用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從袋子裡掏出幾條烤好的魚肉,撕成小塊,均勻地撒在陷阱周圍,做一個終極“釣魚執法”。
魚肉的香味飄散開來,風一吹,簡直像是在大聲廣播:
“速來!速來!本地美食大放送,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她拍了拍手,站在一旁打量了一會兒,滿意地揚起嘴角。
完美!
她直起腰,拍了拍腿上的土,心裡正盤算着回去補充點體力,結果剛邁開步子,小腹猛地一抽,像是被人拽着往下墜,沉得讓她站都站不穩。
“什麼鬼?就挖個破陷阱,腰都快報廢了?”
她扶着後腰揉了兩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肚子,腦子裡飛快地回憶起最近的夥食:昨天烤的魚?前天的青木瓜?還是那堆野菜?
不會是吃壞東西了吧?
她皺着眉越想越不對勁,站直了身體,捂着肚子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分析。就在這時,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讓她整個人頓時一僵。
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是……
她猛地轉頭,看了一眼天色,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得像見鬼一樣,彎着腰快步沖回營地。
一進洞,她立刻沖到自己那面“原始日曆”石壁前,上面用木炭畫着一堆亂七八糟的符号,是她在這荒島上勉強維持的時間記錄。她盯着那些不規則的小記号,手指飛快地劃拉計算着。
數着數着,她的眉頭越擰越緊,臉色逐漸凝固,最後嘴角一抽,一屁股靠着石壁坐下,臉上寫滿了無奈。
“果然。”
“月經,你竟然能在荒島都按時報道,你是真敬業……”
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流落荒島之後,日子本來就過得亂七八糟,時間觀念早飛到九霄雲外了。捂着肚子長歎一口氣,心裡一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