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雕花門打開,在關閉合上還是敞開時,林在水有猶豫一下,就是這麼個功夫,回家歸來的“丈夫”就竄了進來。
雨意裹着他,江瑾的肩膀将最後一絲光芒遮擋在外,沒有開燈的客廳險入一片黑淡的光景。
林在水吞咽下口水,連傘都沒有收好就急忙轉身往樓上走。
踢踏……踢踏……
“在水,你等一下。”
林在水内心劃過一個流淚的小人,擡起的腳怎麼都落不下去,遲疑的這一秒,玄關處的男人已經換好鞋走過來。
林在水隻能邊轉身邊快速将内衣抓着藏在身後。
江瑾提了提手上的東西,說:“昨天你不是說好奇我們公司食堂的味道?在這兒呢。”
他此時注意到女生的異常,忍不住向她又靠近幾分,皺眉道,“怎麼回事,你衣服還濕了?”
林在水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說話艱難:“剛才在陽台上收衣服。”
江瑾說:“這個呢,不吃了?”
林在水:“先放着,待會兒我下來吃。”
江瑾将打包袋放到手邊桌上,放穩後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本來就沒有多遠距離的二人險些迎面撞上。
但那是猛然間的一個錯覺,林在水本能地晃了下眼睫,聽到跟前的男人低聲問她:“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沒有,“林在水眼睛看向旁處,“原來你這麼敏感嘛。”
“敏感?”江瑾回味也這個詞,良久,說,“所以是我的錯覺?”
“……對。”林在水硬着頭皮答。
“行吧,”男人看上去沒有生氣,他退開點身體,留給她充足的呼吸空間,“隻是你知道嗎?在水,你瘦了很多。”
林在水說這是她最近節食的成果,她專注在與江瑾的問答中,所以在男人問她身後藏着什麼時,林在水下意識道:“是内……嗯?”
好在她急時反應過來,倏地閉上嘴,微微瞪圓的眼睛中清楚地看到前面的人得逞的笑,偏偏還沒完沒了:“嗯什麼?”
江瑾眼沒離開林在水,腳向她走去,“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他前進一步,林在水後退一步,在思考着怎麼回答時,腳後跟抵在了樓梯台階處,她已經沒有退路。
粉色的雙排扣内衣被抓到糅成一團,耳根的熱意不停翻湧,她應該開口大聲呵退江瑾,可她連說話都困難,光是想到江瑾會看到她内衣的畫面,臉頰上的紅暈便就控制不住地浮現。
“好了,”江瑾停下步子,“不逗你了,我去廚房将食物熱熱,你去樓上換身衣服,别待會兒感冒了。”
說完,率先掉轉腳步離開,往廚房裡去了。
林在水佯裝鎮定地轉身上樓,一步步走的台階,沒有跑,直到上了二樓,确認下面的人看不見,聽不着,才内心崩潰地飛快跑進自己的卧室,将門一關,她跳上床鋪,捂住自己的臉。
救命……看來她這種人注定搞不了拉扯,光是說幾句話,她就像個裝滿熱水的瓶子,開始發燙,開始繃緊縮小。
他為什麼要放低聲音跟她說話,就是那一下,然後她就沒能繃住,心亂如麻,掌握不了理智了,讓生理占據全部。
應該沒看到吧……林在水兩手向兩邊張開露出眼睛,克制着深呼吸一下,她盯着天花闆的吊燈看了幾秒,突然驚坐起來。
“哎呀……”林在水扭頭看着自己被子上的幾點濕痕,都是頭發惹得禍,這被子她今天才換的,而且……她目光移向腳,腳裸處的幾點黃泥沒了,她也沒洗,而是跑她床鋪上去了。
林在水閉了下眼睛,輕捶了幾下枕頭,都怪江瑾,對,都是他的錯。
這場暴雨一直下到夜幕降臨,雨勢減小,變作淅淅瀝瀝的小雨,蛙鳴聲此起彼伏。
吃過晚餐後,客廳裡隻剩下林在水和她的貓。
正對着用餐區的是一整面落地玻璃門,黑色的框很有格調。客廳上方的燈亮投射在上面,空氣清涼,雨味充斥在房間。
這會兒窗簾沒拉,濃郁的夜色靜谧悄然地流淌,林在水穿着件白色背心和寬松短褲在沙發背後拿毛線球逗胖梨,玩得很是不亦樂乎,直到腳蹲麻了才站起身。
她從廚房端了杯水回到沙發前坐下,正想打開電視機看個電影或綜藝,突然聽到腳邊的胖梨在叫。
小腿被貓柔軟的毛不停地在蹭,有點癢,林在水放下搖控器,附身準備将它抱起來,卻在弓身的瞬間看清胖梨嘴邊的東西——那是一個超大的黑綠癞蛤蟆。
林在水險些當場暈厥過去,遏制不住地促叫了一聲,貓都不管彈跳開來,不小心又磕在玻璃茶幾上。
“哦……我天……”林在水聲音慮弱下去,眼淚都被疼出來,卻還在支撐着遠離那玩意兒。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稍微寬敞的地方,傷處也沒有時間管,崩着神經四下看,擔心不隻那一隻,怕還有其他的也竄進來。
怪不得胖梨擱那兒叫,林在水強行逼着自己不去細想剛才的畫面,飄忽的神經探尋到訊息,她側過頭,發現江瑾下來了,連衣服都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