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滋滋”了一會兒,雄蟲崽也沒有等什麼回應。他對着雌蟲仰起蘋果臉,軟乎乎的聲音帶着異乎尋常的堅定:
“我不會讓雄父——和任何蟲傷害你的,雌父。”
雄蟲崽的話讓黑發軍雌困惑到了極點,可他不再發問,隻是順着雄蟲崽的力道平直地躺在了床形治療艙裡。
溫和的治愈射線立刻争先恐後地鑽進了他的身體,這種感覺很新奇。這不是軍部為在戰場上受傷的軍雌準備的醫療艙,沒有狂暴的力量,而是細水長流,讓傷口愈合的同時,不會察覺到任何痛感。
而那治愈射線的能量更是充裕極了,短短兩秒,就飛快地填補着雌蟲身體的虧損。
雌蟲的一生所處的境遇都是資源匮乏的。教會說,雌蟲和亞雌被雄蟲創造出來,就是要經曆苦難的,舒适和飽足都不是他們配擁有的東西,即使軍雌能得到帝國為雌蟲準備的最好的供給,而那也僅僅是讓他們保持強大,四處征戰的必需品罷了。
黑發雌蟲從沒有躺過這麼柔軟又能量充沛的治療艙,即便隻是作為雄蟲崽的擺設,他仍舊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和滿足感。他遲緩地眨了眨眼,胸口處趴上了一個軟軟的小身體。
雄蟲幼崽趴在他胸口,白嫩的小臉兒擠出兩個肉窩窩,雙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雌蟲莫名想起雄主養的一隻漂亮的棕色大狗。沒有雌蟲敢碰公爵的寵物,但是公爵府的雌蟲卻都偷偷看過那隻狗在庭院裡跳躍的樣子,他軟蓬蓬的毛發帶着雌蟲不能理解的熱意和柔軟,在陽光下柔亮發光。
可這些念頭是亵渎的。雌蟲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瞳孔,突然被雄蟲幼崽的小肉爪子摸了摸頭發。
塞拉手賤地摸了摸雌蟲墨黑幹燥的長發。即便那頭發有些幹枯,帶着營養不良的毛躁,但是仍然漂亮得驚人,像烏鴉幹燥漆黑的翎羽。塞拉懷疑那根本不是真的,摸了又摸,才用長着肉窩窩的手背碰了碰埃德溫的臉頰。
“雌父,我要休息了,你不要走哦,要一直陪着我。”
他說,又覺得自己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方才他喝過埃德溫給他的“茶水”,那“茶水”能量充沛,他現在的身體一點兒饑餓的感覺都沒有,但是埃德溫可能會餓會渴。
他招來房間内的一個機器人:“去取一份——兩份能量液,還有營養劑來,告訴後廚,我不會用晚餐了,不用給我準備。”
他翻看着原身留下的混亂記憶,了解了蟲族不合理的用餐模式。所有制作和備餐的都是雌蟲和亞雌,而雄蟲卻是唯一有資格享受食物的。雌蟲和亞雌隻能吃簡單調味的營養劑維生。
多麼可笑。塞拉不覺得自己能面不改色地吃下亞雌和雌蟲準備的飯菜,他又不是古代的皇帝,沒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地位低于他的雌蟲小心翼翼的供奉。
蟲族的科技強于地球,但是對于科技和力量的運用卻極度不合理。雄蟲面前的機器人非常智能,頭頂的藍色光圈閃爍,回答“是,主人”後,又提醒道:
“醫療系統檢測到雌蟲非法入侵,小安已将情況上報主系統,主人是否需要小安開啟攻擊模式?”
有些昏昏欲睡的埃德溫擡起了眼,即便聽到這個對于他來說非常不幸的消息,他的神色仍然是平靜的。他被柔軟的,沒什麼重量的雄蟲崽壓住的身體輕輕彈動一下,做好了随時離開的準備。
可趴在他胸口的“雄蟲崽”卻徹底火冒三丈了。卷毛崽一張軟萌的蘋果臉上,漂亮的焦糖色眸子幾乎噴出火來,兩排小米牙緊咬,嘶聲命令道:“立刻撤回上報,向主系統報錯。立刻!”
自稱“小安”的機器人頭上的藍光閃爍頻率增加,而後遵循了主人的命令:
“已報錯。對不起,是小安私自行動。請主人遠離卑賤的雌蟲,以免受到傷害。如果主人想要懲罰雌蟲,小安和其他機器人随時願意為主人效勞。”
偌大的套房中,幾個形态各異的機器人頭頂藍色的光圈閃爍。原主碎片化的記憶閃回,一些極為血腥,令人難以忍受的殘暴記憶在雄蟲崽腦海中浮現。
【看起來五六歲幼崽大小的雄蟲高高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軟萌可愛的蘋果臉上卻全是惡意,他命令身材高大的雌蟲用一根長滿尖刺,沁毒的長鞭抽打一個未成年的亞雌。他笑吟吟地看着血肉橫飛的場景,在雌蟲漸漸停止動作的時候陰沉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