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硝吓得一蹦,東瞧瞧西看看好像很忙的樣子,趕緊挑開了話題:“那個,快到時間了,我來叫你起床。”
這枚戒指一看就價值不菲,要是讓陸昀铮誤會他要偷戒指,那不就毀了!
但他的尴尬和掩飾落在對方眼裡,就有些難以言喻的味道了,陸昀铮垂眸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擡眼看着他。
目光閃爍遮遮掩掩,就是不肯跟自己對視,陸昀铮腦中突然浮現昨晚這人耳尖泛紅來“捉奸”的模樣,跟現在的神态有些相似。
他被闫硝纏了那麼久,頭一次開始認真觀察起這個人來。
那個令陸昀铮疑惑的問題再次浮上心頭,如果不是為了林家,那闫硝這麼熱情地纏着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
關助理這時敲門進來,打斷了陸昀铮的思路,他們開始交流起工作。
處在尴尬中的闫硝終于獲救。
他掐算好時間,又做了一杯咖啡出來,放到陸昀铮手邊:“給,你要的咖啡。”
陸昀铮似乎忙得很,看也沒看,端起來喝了一口,随後整個人頓住了,眉頭深深壓下去。
這根本不能叫一杯咖啡,這應該叫咖啡濃縮液,苦得他舌根都麻了。
他把杯子撂下:“你沒嘗過嗎?”
“哦,沒有,我不愛喝這個。”闫硝大大咧咧告訴他,“怎麼了,不好喝?”
“拿去喂豬,豬都不喝。”陸昀铮簡單評價。
闫硝嘴快地小聲嘀咕了句:“那你還喝。”
陸昀铮的眼刀瞬間飛過來,闫硝立馬認慫,笑呵呵地:“開個玩笑嘛,我嘗嘗。”
說完,他直接端起被陸昀铮嫌棄的那杯咖啡,幹脆利落灌了一大口。
靠,毒藥。
差點一口噴出來,但瞧見陸昀铮盯着他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五官都皺在一起了:“是有點苦哈。”
這舉動可把關助理吓了一跳,陸昀铮向來忌諱跟别人同用一份餐具,就算是别人喝掉他碰過的東西,也是一種冒犯。
可這種“冒犯”放在闫硝身上,又因為他的身份變成了一種“暧昧”,更帶了點試探邊界的意味。
關助理立馬去看陸昀铮的表情。
果然他老闆正盯着闫硝手裡那個杯子,臉色陰沉,似乎風雨欲來。
不知者不怪,他是不是得為了老闆的家庭幸福,站出來做個和事佬啊?
沒想到陸昀铮盯着闫硝呲牙咧嘴的表情半晌,懶懶地冒出一句:“你對‘有點’的定義還挺寬容。”
闫硝聽着這陰陰的語氣,知道陸昀铮是在冷嘲熱諷,畢竟自己實在不着理。
突然從口袋裡翻出一塊糖,遞過去之後,灰溜溜地開始找補:“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了。”
陸昀铮看着放在桌上的糖,沒有動,把那句“下次”來來去去咂摸了好幾遍,發現闫硝真是堅持不懈在給他制造彼此親近的幻覺。
是不是未免有點入戲太深?
下半場展會即将開始時,闫硝突然接到了寵物托管中心的電話。
他這才想起,那天陸昀铮找他說的也是狗的事。
托管中心終于聯系上了人,告訴闫硝小狗的情況不太好,因為長期吃不上飯營養不良,還發現了細小,已經送去寵物醫院救治了,問他有沒有時間去看看。
闫硝的人生裡,與動物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人多,他最聽不得這種事。
哪怕那隻是他撿來的流浪狗。
好歹也做了小狗幾天的主人,他總要負責到底,可就這麼跑了,算不算工作時間擅離職守?
挂了電話,闫硝立刻去問了陸昀铮,說他有點事可不可以先走,想掙得對方同意,然後光明正大地曠工。
他這樣的人,什麼情緒都放在臉上,焦急的時候一雙小狗眼都耷拉了,特别無助地望着陸昀铮。
這其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對陸昀铮來說,這個人的去留根本和自己半毛錢關系沒有,更用不着征求他的同意。
好像闫硝擅自離開,自己就會生氣一樣……
陸昀铮擺了擺手,看着闫硝一路小跑着下了樓,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這麼着急的樣子實在少見,他是去急着見什麼人了?
一整個下午,陸昀铮都沒有再想起這件事。
他現在看似對陸家的産業插手不多,像個因為失勢和殘疾就堕落的纨绔,但這也恰恰證明了僞裝的成功。
展會上不少項目都有陸昀铮暗中推動,所有人都一無所覺。
傍晚,邁巴赫載着人駛入西郊的伴湖山莊,陸家主宅的面積占據了半個湖泊的邊界,雄踞一方地理位置極好。
自從陸父去世,陸昀铮很少回來參加家宴,這次如果不是為跟他姑姑沈雲岫聊婚事,他也不會回來。
兩人到湖邊的亭子裡坐了會,沈雲岫一邊喂着湖裡的大胖錦鯉,一邊跟她這個小侄子聊人生大事。
說起來,陸昀铮小時候那些事,真是讓人擔心他這輩子找不到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