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手機去洗漱上床,直到躺下關了燈,在床上輾轉一會,又把微信點開。
對方還是沒有回複,闫硝這才把手機關掉,重新開始醞釀睡意。
神奇的是,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的他居然失眠了!
第二天,他被一通電話叫醒,頂着個黑眼圈爬起來,發現居然已經中午了。
馬場老闆突然電話過來,想找他幫忙。
已經送回賽馬俱樂部的戰斧被客人重金買下,但這匹因為負傷退役的賽馬才剛剛痊愈,離開熟悉的環境不免出現應激反應。
俱樂部的人搞不定它,又怕影響這樁買賣,才來找馬場老闆借人一用。
闫硝臨時照顧了戰斧幾個月,是這匹冠軍賽馬為數不多信服的人。
他挂了通話,搓了搓臉醒神,打開微信看見未讀紅點,還以為陸昀铮回話了,結果他和陸昀铮的對話框安安靜靜的,白激動一場。
應該是真不想要了吧,也該繼續給小黑狗尋找主人了。
闫硝快速爬起來洗漱一下,換了衣服趕去俱樂部。
伯斯牧場占地面積近千畝,其中包含了幾個小型高爾夫球場,一個大型跑馬場,晴朗的天幕一碧萬頃,雲海翻滾。
闫硝沒想到會在草場旁邊的休息區碰見宋興瀾。
戰斧的情況不是能一下解決的,需要給它一點時間,中途他從馬棚出來透氣,就遇見了穿着一身馬術服的宋興瀾。
“宋先生,好巧,你怎麼在這?”闫硝禮貌問了句好。
宋興瀾算是他的客戶。
還在馬場工作的時候,闫硝幫宋興瀾挑過幾匹馬,他最初隻覺得這個男人熱情得有點吓人,追着他加了聯系方式,然後……
“昨晚還叫瀾哥,今天改口宋先生,我惹着你了嗎,小硝師傅?”宋興瀾抱臂看着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浪客姿态。
闫硝恨不得回去把剛才那句問好吸回嘴裡,直接裝看不見走過去得了!
他尬笑兩聲。
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怎麼會,瀾哥應該挺忙的,我就不……”
“不忙,正好跟你聊聊,”
宋興瀾往前湊了兩步,“說了跟你隻做朋友就是做朋友,你怕我幹什麼……”
走廊盡頭拐過來一行人,木質棧道上一陣輪子滾動的悶響,關助理跟在陸昀铮旁邊,正低聲說着什麼。
上午談完了合作,瀾創做東請項目組兩邊的人到這兒團建,恰逢有大型賽馬比賽在伯斯舉行,一行人先去場地打馬球等着比賽開始,陸昀铮沒跟着去摻和。
瞧見不遠處兩個人影,陸昀铮突然擡手。
保镖把輪椅穩穩停下,關助理随動作不再出聲,順着陸昀铮的視線看過去。
那不是他未來“老闆娘”和他老闆剛休戰的死對頭!
離得不算遠,陸昀铮的視力又是極好的,能清楚看見闫硝臉上不太自然的表情,他似乎有點回避身邊那個男人,但又像是羞澀。
兩個人靠的挺近,不像隻是認識,看起來還很熟的樣子。
這麼快就約出來見面了,看來昨晚聊的不錯啊……
陸昀铮臉色沉了沉,他并不介意結婚對象有什麼前塵往事,或是暧昧關系,隻要能對外把面子功夫做好,私下如何與他無關。
但宋興瀾這種無風也能造浪的人,闫硝如果跟他糾纏不清,會給他引來很多麻煩。
關助理敏銳察覺到,他老闆臉色不太好看,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過去,卻見陸昀铮突然打開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走廊盡頭,闫硝都快被纏得沒脾氣了。
他跟宋興瀾其實沒什麼話說,可又沒辦法伸手去打笑臉人,嚴格來講,這位還是闫硝日後回了馬場的大單金主,實在不好得罪。
正糾結怎麼跑路,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大救星啊!
不管是哪路神仙,我一會都給你磕一個!
闫硝看都沒看,直接接了:“喂?您好,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求你!快說你有急事!
“你在哪?”這道沉厚的聲音尾音上挑,帶着指紋的意味,闫硝瞬間認出來了。
他順勢朝宋興瀾示意自己去接電話,往旁邊走了兩步,擡手掩着嘴巴小聲道:“我在伯斯牧場的賽馬俱樂部呢。”
倒是沒說謊。
陸昀铮淺淺一勾唇,繼續問:“自己去的?做什麼去了?”
“對啊,我一個人來的,就是有點私事要處理。”闫硝拿鞋尖踢了踢石子,“是需要我過去嗎?你可能要等一下,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陸昀铮語氣裡沒了笑意,帶了些細微的沙啞,拖長了語調陰測測地說:“是麼,一個人啊……”
闫硝聽懂了這語氣裡的古怪,愣了愣:“怎麼了?”
他隐約覺得對方是話裡有話。
但闫硝最不擅長揣摩這種東西,他剛想問清楚,耳邊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逐漸與聽筒裡的重合:“挺巧,我也在。”
闫硝一回頭,撞上陸昀铮戲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