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硝從怔愣中清醒,才看到陸昀铮手邊的特制拐杖,瞬間開始質疑自己的智商,他剛才居然以為陸昀铮的腿好了!?
一定是剛才那些照片的鍋,讓他産生了這樣的錯覺,可說是錯覺,不如說是一種期待。
他好像有點期待陸昀铮康複之後的樣子了……
“我看見相框倒了,就扶了一下。”闫硝尴尬地撓了撓頭。
陸昀铮目光往桌上一瞥,眼神蓦地冷下來:“收起你那些泛濫的好心,放回去。”
原來不是碰倒的,是陸昀铮故意放倒的,闫硝默默地想,他們認識以來,陸昀铮絕口不提自己的傷情,就算外人以此攻擊,他也表現得像是不在乎。
闫硝還以為他是真的不在乎,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哦。”他又挨個把立起的相框放倒,餘光看見陸昀铮慢悠悠自己挪到床邊。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很利落,大概是身體其他部分的肌肉鍛煉完全,竟讓他的行動沒有半點狼狽的感覺。
陸昀铮坐在床邊,擡手要去解浴袍,卻發現闫硝還待在那,正拿餘光一下下瞄着他,不由得眉頭皺了皺:“你打算看着我換衣服?”
“我帶你回來可不是讓你來看我的裸體,你忘了你是來幹嘛的了?”陸昀铮撩了一下額前的濕發,問道。
闫硝差點就忘了,他說好要幫陸昀铮訓教馬匹和那隻小狗還債的,但這話讓他耳尖一紅,趕忙擺手:“别誤會,我隻是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幫我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陸昀铮語調輕緩,眼神暧昧:“幫我脫衣服?”
原本兩個男人互相“坦誠相見”也沒什麼,大澡堂也不是沒泡過,但闫硝被他的眼神一盯,莫名覺得氣氛開始向異樣的方向發展。
好像他多看一眼都是罪過一樣。
他趕忙甩掉那些亂七八遭的念頭,邊往外走邊道:“那什麼,我去看看小狗拉屎了沒,你吃完飯記得把藥吃了!”
嘭一下把門關上,闫硝緩緩呼了口氣。
陸昀铮那反應,不像是不悅被他看到行動不便的樣子,反倒像是覺得他會對陸昀铮的裸體有非分之想!?
闫硝擡手摸了摸臉,暗自腹诽。
難道他長得很像變态嗎?
照片的事就這樣被打岔抛在了腦後,這晚闫硝沒再見過陸昀铮,餐盤是容姨去收的,等他清理完小黑的狗籠,陸昀铮已經睡下了。
闫硝回房間給額頭的淤青敷上藥膏,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他給醫院的護工打了個電話,碰巧養母還沒有睡下,斷斷續續跟他聊了一會。
自從他答應和林家的合作,林家介入治療之後,醫院在藥品和醫資上全都提了個檔次,每回通話,闫硝都能感覺到她精神好了很多。
遠方傳來的好消息就像一劑強心針,讓闫硝又恢複了滿滿的幹勁。
他換上容姨準備好的睡衣上床躺下,發現這樣會壓到他後腰的傷口,反過來趴着,額頭上的大包又會蹭到枕頭上,怎麼翻面都不舒服。
輾轉反側了一宿,終于一覺到了天亮。
清晨,闫硝被鬧鐘震起來。
擱在往常,闫硝肯定頂着一頭雞窩卷毛就出去了,但這畢竟是在别人的地盤,他洗漱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才下樓去。
客廳裡早已經聚集了一波人,季元祁來找陸昀铮有事,在門口碰上了上門的家庭醫生,幾個人正在客廳沙發區低聲交談。
季元祁喝着容姨給的早茶,剛想回頭問問陸昀铮起了沒,一轉頭,視線對上正好從樓梯上下來的闫硝,沒忍住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居然有人從穿着睡衣從陸昀铮的私人區域出來!?
他嗆了好幾聲,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居然冒出了一句:“我去,陸昀铮和你同居了!?”
闫硝差點被雷得台階踩空,栽到地上去,雖然他不認識眼前這位,但這誤會是不是有點大了?
“我隻是暫住,雖然不知道會住到什麼時候。”闫硝謹慎解釋道,他猜眼前這位不是陸昀铮的朋友就是親人,總之肯定是身份親密的人,以後肯定會常打交道。
闫硝索性自我介紹了一下,随後對季元祁笑了笑:“他這段時間不是腿腳不太方便嘛,住在一起我也好照顧他,哦對了,您是陸先生的……?”
他這番話說的即官方又私人,莫名說出了家中另一個主人的即視感,但闫硝對此全然不知。
季元祁嘴角抽了抽,暗道這還不是同居!
在他聽來,闫硝這剛見面就自報家門劃出界限的行為,實在是有點不動聲色卻敲山震虎的即視感!
“我姓季,季元祁,是昀铮的……呃,朋友。”他說着說着就有點底氣不足,可又突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自己才是外人的錯覺!
闫硝禮貌地上前問好,他那一口大白牙的招牌笑容露出來,跟那天在俱樂部濕淋淋的樣子反差巨大。
季元祁配合着笑了笑,頓時覺得世界好荒謬,當初是誰說的死也不可能住一起呢?說好的隻是沒有感情的合作呢?
這就讓人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