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旁門左道,我自己試過很多次了,隻要找準穴位就沒問題。”闫硝像個推銷商人,賣力吆喝着自己的治病良方。
他慫恿陸昀铮:“試試嘛,你明後幾天不是要主持會議什麼的,說多了話肯定要難受。”
“你對我的行程安排倒是了解。”陸昀铮不冷不熱道。
不過闫硝這話确實直戳他的痛點,雖然陸昀铮沒有同意關助理把行程推後,但敬業之心和因咽痛起的煩躁心情一點也不沖突。
“位置在哪?”
陸昀铮問得随意,他倒也不是真想試,隻是單純有點好奇,好奇闫硝會怎麼教他。
闫硝撐着辦公桌微微傾身,靠近看着陸昀铮的脖頸,下意識道:“你頭擡起來點。”
他要求的語氣太過自然,因為靠得近,聲音也不大,尾音都化作了氣音。
陸昀铮沒跟他計較,大大方方擡起頭,露出最平常卻也最私密的部位,眼簾垂着,探尋審視的目光緊緊盯着闫硝,仿佛瞄準獵物的鷹隼,絲毫不錯過對方一舉一動的變化。
闫硝低着頭,看不見他的視線攻擊,手指隔空在他咽喉處比劃了一下:“就是這。”
“當我下巴上長眼了嗎?”陸昀铮的聲音帶着低沉沙啞的笑意,摻雜了點似有若無嘲弄,好像在笑他蠢一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闫硝心中咋舌,暗道這不是怕你覺得我非禮你嘛!
下一秒,他就把指尖落下去,在陸昀铮的喉結處輕點兩下。
指尖的觸碰好像蜻蜓點水,觸感微涼,陸昀铮喉結一滾,感覺到指尖慢慢下滑,在他喉結附近來回走了兩圈。
“大概就是這個位置,揪出痧來才有效果。”說完,闫硝就直起了身子,一擡頭,撞上陸昀铮肆意打量的目光。
那眼神怪怪的,但一想起這少爺龜毛挑剔的脾氣,說不定是因為看不上他這沒有科學依據的野偏方,對他的話持懷疑态度才如此看人。
無所謂了,反正建議是給出去了,也不能算他沒幹活,闫硝端着見底的空碗又給陸昀铮盛了一碗放下,告訴他待會再來收,就推門出去了。
房門咔嗒合上。
陸昀铮看了看手邊的湯羹,蓦地擡手摸了摸脖頸處的皮膚,仿佛那裡還有未盡的餘溫,哼笑了聲。
跑得倒是快。
自從季元祁的話在他心裡埋下種子,陸昀铮和闫硝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忍不住觀察揣摩。
那人随叫随到的細心,閃躲的視線,微紅的耳尖……過往的每一份記憶都被陸昀铮像老牛反刍一般,翻出來細細咀嚼。
得出一個将近80%概率的結論——
季元祁的猜測沒準是對的。
可就他那隻管無私默默奉獻,到頭來跟人對視一下就要跑的樣子,能追到人才怪了……
次日一早,關助理跟着司機上門接陸昀铮去公司。
剛走進玄關,就看見闫硝穿着拖鞋,嘴裡叼着塊面包從餐廳追出來,嘴裡含含糊糊說着什麼,聽不太清楚,走到一半,又急急忙忙折返回去洗掉了手上的油。
接着碎步小跑着出來,一路上拖鞋在地上敲得哒哒響,闫硝摘下傭人早就熨燙好的西裝外套,拍拍陸昀铮的手臂示意要給他穿上。
再看他老闆,一手舉着手機,正嚴肅地跟對面通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擡起手,任由闫硝把外套套在他身上,又順手整理了他的領口和領帶。
這一切都行雲流水十分自然,關助理從這一幕中莫名其妙看出了一種,婚後多年小日子的即視感。
這簡直是……見鬼了!
陸昀铮那一通電話一直打到坐進車裡,他挂斷之後,隐隐感覺到喉口有些壓迫般的窒息,擡手無奈地扯松了領帶,這才解救了被闫硝慌亂下直接推到最緊的領帶扣。
就這副毛毛躁躁的行事風格,也不知道誰受得了他。
陸昀铮摸了摸口袋,他記得剛才出門時,闫硝往他口袋裡塞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盒潤喉糖。
糖盒裡還塞着一張紙條——
一次一顆,不要貪多。
字醜也就罷了,說得好像他是控住不住自己頑童一樣,陸昀铮輕哧一聲,拿出一顆放進嘴裡。
好巧不巧,副駕的關助理這時轉過頭來,正想說話,陸昀铮的糖盒還沒收回去,就看着他:“你也要?”
關助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手裡莫名其妙多了顆糖。
陸昀铮慢條斯理把糖盒收起來,道:“就一顆,沒多的。”
關助理差點忘了自己想說什麼,他趕緊收下謝主隆恩,随後才想起正事,用盡量不那麼大驚小怪的語氣,公事公辦提醒道:“老闆,您的脖子那裡,需不需要遮一下?”
聞言,陸昀铮望向反光鏡中的自己,喉結處出現了一小塊血紅色的痕迹,泛着陳舊血液的暗色,看上去有些猙獰恐怖。
他也稍有驚疑,沒想到昨晚随便揪了兩下,居然出現了這麼明顯的痕迹。
“沒事。”陸昀铮淡淡說道,語氣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