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文具已經收拾好，沒有筆，輕輕“嗯”了一聲。

圖書館五點半要閉館，現在離館的人不少，樓梯間的人們要放松許多，說話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以至于楊帆沒聽見後面有人在叫她，都到一樓大廳，梁奕舟才趕上她。

“你家住哪兒啊？” 梁奕舟單肩背着書包，還穿着校服，楊帆也是。

“福景路那邊。”

“哦”，梁奕舟點點頭，“可以同行一段路。”

門口的小狗已經走了，楊帆覺得有點不自在，梁奕舟默默走在旁邊，也沒說話。

“你準備參加競賽嗎？” 過了許久，梁奕舟才找到一個話題。

“嗯？” 楊帆先是疑問，而後才想起來競賽的事情，“不參加，不适合我。”

這麼久以來，楊帆走的一直都是“按部就班”，從來沒設想過别的道路，小學畢業上初中，中考上高中，不出意外的話，是要通過高考上大學。

梁奕舟沉默。

楊帆專心看着前面的道路，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張智予和許岚清。

“楊帆和梁奕舟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張智予手裡抱着籃球，請了許岚清這尊大佛去體育館打籃球。

“诶，你等等我”，回過頭來許岚清已經走到前面路口了。

張智予快步追上去，“你怎麼一聲不吭走了，也不等我。”

許岚清一開口，張智予就感覺周圍都是冷氣，“我不愛看熱鬧。”

對面紅燈顯示還有十秒，許岚清向前走了兩步，預備着過紅燈。

剛剛不還好好的嘛，張智予看了許岚清好幾眼，越想越不對勁。

綠燈，許岚清要往前走。

張智予一把拉住他，“你等等”，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也不放許岚清走。

綠燈最後十秒，“時間快到了”，許岚清催促。

張智予不肯走，似是發現新大陸，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抱着球繞着垃圾桶轉了一圈，最後回到許岚清面前，食指指着他。

“你喜歡楊帆！”

張智予笃定語氣和眼神，許岚清一時忘了要怎麼措辭。

斑馬線上的人群已經變成車流，許岚清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是不是？” 張智予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站在他面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許岚清還是沉默，但那不重要，張智予自己會證明。

“已經兩次了，上次說好了運動，看到他們一起跑步，你就不跑了，這次是看到他們一起走，你也不高興，你還不承認……”

越說越來勁，張智予跳起來，“靠！許岚清，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都不跟我說。”

張智予的情緒變化有點大，激動，好奇，到後面都有點委屈了，還有小小的憤怒。

“球還打嗎？”

張智予一時無語，自己這麼激動，當事人反而輕飄飄的，不過沒關系，能發現許岚清的秘密，也是很厲害了，難得聰明一次。

雖然他不承認，那沒關系，他也沒反駁啊。

“嘿嘿，打”，張智予釋然，來日方長，許岚清，你的馬腳多着呢，總會露出來。

節前三天都用來考試，大概是假期要來了，學習的氛圍不太濃厚，以往升旗儀式過後校領導講話，很多同學都會拿着各種知識寶典背，這次居然沒有。

大家好像都很輕松，除了主席台下面站的那兩個人。

“下面是一個通報，高二八班羅鵬遠、高二九班孫銘，無視校規校紀，購買違禁物品……給予警告處分，班級取消年度評優評先資格……”

楊帆突然松了一口氣，這樁事算是了結。

就是不知道張智予最近是抽了什麼風，一到飯點就來找她和闵書婷，拉着許岚清非要坐旁邊，也不好好吃飯，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可能是上學上傻了，休息幾天就好。

這次中秋和國慶連着休，“也不知道八天能不能做完18張試卷……” 柳園原手裡拿着一大摞卷子，手裡的還沒折好，下一張又來了，“哦不對，是七天半，最後一天還有晚課。”

楊帆的桌子已經堆滿了，她想伸手先整理一下，柳園原擺手，“你去發試卷，我幫你理。”

駱玖正在整理桌上的試卷，一張一張疊好，自己的整理完了又順手開始幫廖雲駿疊。

李強課間打了個瞌睡，擡頭身上的卷子滑了一地，“我天，這是要過節還是渡劫”，罵罵咧咧把卷子撿起來。

“哎呀，誰讓我們沒有一個好同桌呢，沒人幫忙疊試卷……”張遠星酸唧唧的，故意學駱玖。

廖雲駿已經習慣了，“就是，不像我，這麼幸福，有個好同桌”，也學張遠星扭扭捏捏的動作。

駱玖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張遠星，你要死啊，也不知道給我整理整理”，馮淑慧上完廁所回來，滿桌子都是卷子，直接炸了。

“來了來了”，張遠星忙不疊跑過去。

“你還是做個好同桌吧”，廖雲駿不放過他，追着喊一句，駱玖笑着輕拍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