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塵放下筷子,朝院裡喊了一聲:“來人。”
從天而降一個黑影,來人飛到院裡,在正廳門口跪下,沒有進屋。
“見過小千歲!”
小元子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筆墨紙硯,賈塵接過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她将紙疊了又疊,疊成一朵花,左手大拇指又蘸了印泥,蓋了個章在外側。
賈塵将疊好的信丢了出去,那人接下。
“去鳳京給铠公千歲,走暗線。”
暗線是秘衛府獨有的傳信路線,不走官道,不留痕迹,因為秘衛府的太監功夫非凡,再遠的路三五天也到了。
黑衣人接了信待要飛走,賈塵又說:“慢!你找幾個人盯着三位檔頭,每日這個時候來彙報。”
“得令。”
黑衣人走了,丫鬟出現,說熱水備下了,小千歲可以沐浴更衣了。
賈塵點頭,拍拍小元子:“歇了吧,明日随我出去。”
“何事?”小元子很緊張,“咱們還是别出去了,清影居呆着罷!一旦炎威又使壞呢……”
“怕什麼?”
吃飽喝足,賈塵累得不行,隻想趕緊洗澡躺下。
“我既已回來,他肯定也會收到消息,那咱們更得常出去走動了,人家都盯着呢,他不敢動。”
她問丫鬟:“明日我要出去,除了秘衛府的衣裳,有沒有别的?”
丫鬟道:“咱們走得匆忙,衣裳都留在鳳京了,隻帶了三套紗羅道袍和妝花織錦的直裰。”
“什麼色的?可是黑的?”
“可不是黑的嗎!去年錦恒坊上趕着給您做衣裳,月白、天青、秋香、湖藍、丁香色,各做了五套,您說秘衛府穿這麼張揚做什麼,全打回去了!”
丫鬟想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多少達官顯貴都排着隊等着錦恒坊的老裁縫做衣裳。賈塵陪铠公公應酬,見到了錦恒坊的号主姚繡川,長身玉立的玉面修羅一出現,勝過鳳京多少公子哥,姚老喜歡得緊,要親自給賈塵做衣裳。
賈塵完全不記得這麼一茬兒,她督促丫鬟拿了衣服出來看。
“色是暗了點兒。”她說。
“可不!”
賈塵說:“你明日揣上銀票,去杭城的绮雲館,找師傅按照剛才你說的這些顔色做衣裳,說甄公子要。”
丫鬟從來不會問突然變成了“甄公子”,大人吩咐的事情做便是,而且秘衛府換身份是常有的事。
“若是有人問起這甄公子是誰……”
不等賈塵說完,丫鬟小嘴一撅:“我們公子的事也是你能問的?做了便是,短不了你的銀子!”
“大人别小瞧了咱們,音兒雖然是下人,但是出門在外,不會給小千歲掉面子的!”
“好極了!”賈塵笑,“除了我的,還有你,溫大娘,小元子,都做上幾套,男子的腰帶折扇香囊,女子的耳環項鍊手镯,從頭到腳的你一并買齊了。所有的東西都要最好的。”
“這差事你可辦得不?”
“那是自然!”音兒應承下來,馬上又狐疑地看向賈塵,“大人不對勁啊,之前哪裡講究這些……”
小元子也湊過去:“大人可是要相看啊?”
相看個頭!
賈塵敲了小元子一個栗子,撓撓臉道:“我是答應了别人……”
“别人?”音兒和小元子齊聲道,“别人是誰?”
賈塵闆着臉:“本千歲還要事事向你們彙報不成?”
“不敢不敢。”二人齊齊說道。
小元子使了個眼色,音兒就退下了。
賈塵邊解開頭發邊往裡走,小元子跟在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賈塵站住:“敢問窦公公有何吩咐?”
“哎喲大人别逗小元子了!”小元子鼓着嘴說,“其實我有個小道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賈塵不想理,繼續往前走:“那你就别說了。”
“是關于琅妃娘娘的。”小元子在身後說道。
賈塵停下腳步。
小元子偷笑一下,說:“聖上駕崩,按照禮法嫔妃在宮裡守靈之後,會在天澤寺繼續……”
賈塵沒說話,小元子繼續講:“現在大皇宮裡隻有皇後和蕭貴妃,琅妃娘娘和其他嫔妃已前往天澤寺了。”
确實是沈家的計劃,天澤寺待上一段時間,以新帝嫔妃的身份再回到宮裡。
賈塵淡淡道:“那又如何。”
小元子按耐不住了,說:“咱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娘娘從天澤寺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