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路上隻會更冷,我可沒有苛待客人的惡習。”他比了個手勢,勤務兵立刻會意,取出一個金屬小壺,“驅寒飲料,來,喝一口。”
壺口的氣息很幹淨,僅能聞到一點谷物香味,但入口瞬間就像喝下一團火焰,從喉嚨一路燃燒到胸腔,很少喝酒的餘弦當場就懵了,被拉上雪地摩托都沒回過神來。
你們……至冬人管高濃度蒸餾酒叫驅寒飲料嗎?
達達利亞從灰眼睛裡讀出質問,臉上泛起惡作劇成功的笑意:“坐穩了,我們走!”
機械轟鳴,寒風呼嘯,鋼鐵巨獸飛馳在積雪覆蓋的道路上,騎手完全不懼寒冷,在風雪中放聲歌唱,說不出的神氣快活——
沿着這條路,我們馳騁在至冬,
星月照亮歸家的路,溫暖溫馨。
至冬的夜晚,如此甯靜又安詳,
每一顆星,都像老朋友的目光。
在這裡,我們會找到家的方向,
心中充滿了愛,夜晚不再寒冷。
“怎麼樣!好聽吧?”達達利亞扯着嗓子問,“你說什麼?風聲太大聽不清……停下?”
喝下烈酒又被颠了一路的餘弦實在忍不住了,叫停摩托後直接就吐在了雪地裡,場面之慘烈,連始作俑者都有點尴尬。
“我開得太快了?要不讓你揍兩拳,就算扯平了?”
隻要不打臉,别說兩拳,十拳也是撓癢癢。
半跪在地上的青年搖頭拒絕,因為穿得厚實,動作格外笨拙:“……讓我緩緩。”
“行,最多兩分鐘。”
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餘弦又把目光投向夜空:“那是什麼?極光?”
達達利亞擡頭。
青綠色的光帶靜靜流淌在他們頭頂,天與地、真實與虛構的界限變得模糊,隻剩下無盡的光和雪交織在一起,美得完全不講道理。
至冬不相信眼淚,人們忍受苦寒,靠雙手赢得生存和尊重,但再漫長的寒夜也有點亮天穹的極光,正如此地溫柔又冷酷的神明。
“對,很美吧?這就是我的家鄉……”
他驚愕地睜大眼睛。
身側,空無一人。
漫天光影為教堂圓頂披上瑰麗的輕紗,金色星芒直指天穹,在積雪襯托下更顯神聖莊嚴。
引擎的轟鳴打破平靜,達達利亞把載具交給守衛,難得露出心不在焉的神色,走上最後一級台階,他才發現門口站着沉默的同僚,鬥篷上落着一層薄薄的輕雪。
“卡皮塔諾閣下?是……在等我?”
“快開始了,走吧。”
作為最後一個到達的執行官,達達利亞試圖張口解釋,又不想在前輩面前露出軟弱,隻能若無其事地說:“發生一點小意外,總算沒遲到。”
可惜路上不小心放跑一條銀灰色的虹鳟。
沒關系,冰釣本就是磨煉毅力、考驗耐心的修煉。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抓住——
那條聰明又狡猾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