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她說,她很愛我。雖然她是跟我爸契約結婚,但是依然很愛我。”
“外公外婆隻把她當聯姻工具,但是她很愛我。”
謝瑾初的語氣平靜而又莫名讓人覺得有些悲涼。
宋初語也未曾料想到,故事的謎底居然是這樣。
她看着面色平靜的謝瑾初,竟然一時之間又生出了想要抱一抱對方的沖動。
實在是,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超越肢體接觸帶來的安慰。
好在這次,宋初語忍住了。
她忽然從懷中的本子上撕下一頁紙,然後借着月光,寫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來,随後對折,鄭重其事地塞到謝瑾初的懷裡,對折窗外的天地默念三秒鐘:“請老天保佑,祝願我們的謝瑾初謝同學一生順遂,萬事如意,天天開心。”
未曾料想事情的走向會是這個樣子。
看着紙條上宋初語寫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謝瑾初忍不住笑出了聲,忍俊不禁道:“你這是哪國的做法?”
“宋初語的獨門技法。”宋初語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謝瑾初笑了,說了句:“謝了。”随後煞有介事地将紙條揣進兜裡,解釋說:“其實倒也沒有那麼嚴重,她死的時候我還太小,隻是每年這個時候,都多少難免有些難過。”
謝瑾初難得這般坦率,而又平易近人。
許是受了他的感染,亦或者黑暗的私密的房間内,月光過于明媚。
好似心裡的那道口子也随之打開。
“你好歹還有個發洩的口子,不像我。”宋初語說:“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姓甚名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的,我媽媽從來不跟我說,我也不敢問。”
在宋初語心裡,宋雲就好似一塊豆腐,一碰就碎。
這實際上是關心則亂的表現,可不管怎麼說,宋初語都不想讓宋雲難過。
謝瑾初也是。他沒有細究宋初語的過去。
隻是照葫蘆畫瓢地,忽然開口:“你把手伸出來。”
宋初語疑惑:“幹嘛?”
謝瑾初:“你伸出來。”
月光如皎,少年席地坐在她面前,眼眸漆黑透亮,看向她的時候,仿佛整個眼睛裡都盛滿了她的倒影。他朝她伸出手,眼神發出邀請。
宋初語有些莫名心跳加速,可卻不想叫人看出她的緊繃,遂也裝作大大方方的樣子,伸出手來。
我倒要看看你想幹嘛?
這麼想着,卻不想,下一秒,謝瑾初居然就着她的手看起了手相。
“…”
大手抱着小手,不似她的手,男生的手通常炙熱很多,像個烤爐似的。
謝瑾初借着月光,不自覺地湊得很近,目光專注而認真地落在宋初語的掌心,像是在描摹她手掌上的紋路。
宋初語莫名覺得掌心好似有些發燙,嘴上卻不依不饒:“你會看麼你?”
謝瑾初卻擡眸看向她的眼睛,笑了。
“不會。”他坦白。
宋初語無語:“那你在那裡看得那麼認真。”
謝瑾初卻道:“但我聽說過怎麼看,你的生命線很長,雖然前路坎坷,但你未來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幸福。”
不似宋初語的胡謅,謝瑾初說得很笃定且認真,把宋初語聽得一愣一愣的。
宋初語狐疑的目光掃過謝瑾初,她顯然有些不信,遂也伸出手道:“把你的給我看看。”
不同于宋初語的扭捏,謝瑾初倒是很快就把手伸了過來。
姿态随意。
兩人自不自覺間,早已越過了棋盤,在黑暗中,在月光下,靠得很近,手指暧昧不清地糾纏在一塊兒。
謝瑾初的手掌很大。
手指修長,紋路清晰。
宋初語信口胡謅:“你看啊,你這個事業線很清晰,說明你以後是個當總裁的料,但是看生命線,說明你需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放下一些執念。”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
要不是謝瑾初知道對方知道自己是謝家獨子未來肯定是當總裁的料,都要信了。
他忍不住嗤笑出聲:“算得挺準啊,宋大師。”
“哎,低調低調。”
謝瑾初卻再一次抛出難題:“那你再看看我的愛情線呢?”
宋初語于是又再一次看向謝瑾初的手掌,正準備繼續瞎編,忽然玻璃窗外閃過一道刺眼的車燈。
是宋雲他們回來了。
下一秒,隻聽啪嗒一聲。
原本黑暗的謝宅,忽然一盞盞燈全部亮了起來。
連同謝瑾初的房間一起。
燈亮。
像是某種實質性的目光從上帝視角落下。
宋初語下意識地撒開了手。
擡眼卻撞上謝瑾初幽暗的目光。
漆黑得深不見底的目光。
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宋初語下意識地就想逃,和那天一樣。
卻不想,謝瑾初忽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随後,說:“許久沒見到宋姨了,跟我一起下去看看吧。”
與此同時,一則謝家掌門人被拍到跟陌生女子夜襲醫院的新聞,疑似續弦的話題悄然登上了當地新聞網的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