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直接回家的方法,哥哥詳細地寫了需要搭乘的公交路線,要兩次轉車,在哪裡轉,走多少路。
同桌女孩子說:“尺绫,你還不走嗎?”
老師看着時間,一到點,宣布放學,小朋友們都紛紛湧出課室門口。尺绫拿起小馬包,跨在身上,腳步哒哒也跟着湧出去。
到了白翅膀藝術中心的玻璃門外,小朋友們就各自散開,找到來接自己的親人,坐上小車,或者自己搭公交。
尺绫手裡攥着那張紙條,站在台階上,拿起來看一眼。他思考着,要怎麼回去呢,要去哪裡呢?
“尺绫,你還不走嗎?”大孩子問他。
尺绫擡頭望,大孩子也站在台階上,隔壁還有一個大孩子的小跟班,是四個跟班裡唯一一個願意留下來,窺探警察英雄的真面目的小朋友。
“我的哥哥今天沒有空。”風吹過來,尺绫手裡的紙條揚了揚,發絲也跟着動了動。
“那你要自己回家嗎?”小跟班一号問。
尺绫不知道。雖然說有人來接他,但他應該是要自己回的,他連該去哪裡都還沒定下來。
“那正好,我爸爸馬上就要來了,你等着吧。”
尺绫不知道。他應該是要自己回的,但他連該去哪裡都還沒定下來。
“那正好,我爸爸馬上就要來了,你等着吧。”
五分鐘後,小朋友已經走光了,白翅膀藝術中心的門口就隻剩下三個人。
小跟班的媽媽給小跟班一号打電話手表,催了好幾次,問:“還沒和朋友聊完嗎?”
小跟班迫于壓力,也實在等不下去了,在拖下去他媽媽就要給他女子單打了。他和大孩子說:“我媽媽要罵我了,我要走了——”
話還沒說完,大孩子看見一輛熟悉的車駛來,驚喜又驕傲指着,喊道:“我爸爸來了!”
原本要邁步離開的小跟班話語被打斷,他也立馬靜靜地定住,伸着脖子跟随大孩子的手望去。
銀色的車停在台階前,十來秒後,走下來一個壯碩的大漢,穿着短袖,帶着墨鏡,渾身膀子肉。
但從外觀的體型來看,大孩子和他父親極為相像。
小跟班一号聚精會神地看一眼,立馬滿足,急急忙忙提步轉身離開了。
台階上隻剩下兩人,空蕩蕩的。尺绫定定地站在那,看着大漢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
大孩子顧不上尺绫了,渾身激動得顫抖,立馬大喊:“爸爸!”接着,他不顧一切地朝父親跑過去,撲到父親懷中。
“佑佑。”這個父親靠着體型接住了兒子沖擊,笑着揉揉兒子的短發。
這一幕很是美好,充滿着真誠的情誼。尺绫看着他們,手裡捏着那張白紙,依舊站在台階上不動。
大孩子的爸爸看見尺绫,脫下墨鏡,臉上還帶着笑意,問兒子:“這是你朋友啊?”
大孩子答:“對,他是我的好兄弟,我們上同一節手工課的。”
大孩子爸爸掃視孤零零的尺绫,揮動墨鏡,問道:“你自己回家嗎?”
尺绫還沒做好準備開口答,大孩子就替他答上了:“他哥哥今天沒空,接不了他,他應該要自己回家。”
尺绫小聲自己答:“哥哥說,會有人來接我。”
大孩子還在炫耀着他的爸爸,倚靠着手臂,撒嬌:“爸爸,你今天有沒有抓壞人啊?”又偷偷扒着爸爸的褲後袋,“你有沒有帶手铐呀。”
大孩子在尺绫急于面前表現,以便透露出他沒有說謊話。隻可惜尺绫并不想其他小朋友一樣充滿敬畏和好奇,但他還是願意聽大孩子說話。
“好了,那和你朋友說再見吧,我們要回去了。”大孩子爸爸拍了拍兒子肩膀,重新戴上墨鏡,露出自信地微笑。
大孩子說再見,爸爸拐着他的肩膀往樓梯下走。尺绫還沒打完招呼,目光注意到大孩子父親的那輛小汽車後,低調停下了一部黑車。
黑車門開啟,一個男人下車,尺绫感覺到有一點熟悉的氣息,目光往那邊挪去。
接他的人終于來了。
大孩子見尺绫目光挪動,也跟着望了望,隻見一個腰杆筆直的大人。大孩子有很強烈的熟悉感,他認為這個人和他爸爸身上有同樣的味道。
他爸爸的步子也微微停住了。回頭跟随着望了兩秒。
男人和尺言哥哥的作風不同,沒有同陌生人打招呼的習慣,徑直上樓梯,到達尺绫面前。大孩子眼驟然一睜大,看到接尺绫的男人,腰間挂着一副銀色的環。
——那是手铐!
尺绫對來者并不陌生。對一切都抱有害怕的他,很自然地接受了面前這個人。男人伸出手,尺绫就脫下自己身上的小馬包,讓他幫忙拿着。
兩人下樓梯,也準備回到車上。
大孩子還很想看,爸爸卻一手把他攬到車上。他連那男人的臉都沒看清,就被關入車中。
搖下窗戶後,那男人已經進入視線盲區了。他隻看到尺绫的小馬書包,和半空中尺绫微微晃動的發絲。
車一前一後,一白一黑,大孩子和尺绫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