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绫看自己手腕,塑料袋會不會切斷他的手呢,這個袋子很小很緊,好難脫出來,就像戴了一個镯子,他一直掙紮。後面的小朋友吃完早餐,下了車,得意洋洋地走過來。
“你也是要進去考試的嗎?”小朋友發聲問,語調有些高傲。
尺绫愣了愣,下意識有些膽怯,半秒後才克服回答一個字:“嗯,對。”
這是要和他交朋友嗎,尺绫感覺今天的運氣有一點點好,不僅哥哥爆了金币,有好吃的早餐,還有主動上前來的小朋友。
“那要不我們等會一起進去吧,你在哪個考場?”小朋友擡高着頭,叉着腰,尺绫隻看見他的鼻孔。
尺绫頓滞,一時間回答不上來,突然想起哥哥打印好放在他小馬包裡的準考證,半個身子探進車裡,拿出小馬包。
他低頭,用兩隻手指拉開拉鍊,小朋友掃視他的小馬包,忽地驚叫一聲:“你怎麼也有這個小瓢蟲!”
尺绫順着目光,才注意到之前挂在小馬包上的小瓢蟲胸針,他口舌慢,還沒開口解釋,對方就吱吱哇哇:“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個不是全球限量版三百隻的嗎,你怎麼也買到了,你的是盜版吧。”
尺绫不知道什麼叫全球限量版,這個球是什麼球呢。這聲惹得尺言側頭,投注目光,看見是個小孩子便沒多加理會。此時小朋友的父親大漢也終于走過來,攔住口無遮攔的兒子,“小耀,怎麼說話的。”
這小瓢蟲固然不是全球限量款,大多是父母哄孩子,或者是孩子本身自導自演的說辭。能花上千塊買個金屬胸針的家庭,一座不算繁華的城市裡寥寥可數,很難撞在一起。
“可是爸爸,”小朋友扭着身子,跺着腳,轉過身去對父親生氣撒嬌,“你說這個小瓢蟲全市都隻有我一個人有,不是我的兒童節禮物嗎。”
扭在一起的父子倆聒噪,尺绫看不懂,隻聽見父親說:“這個款式又不貴,就一頓飯的錢,多的是人買得起。你那個不一樣,是你媽給你定制的黃金鑽石款,當然隻有你一個人有。”
尺言側耳聽,他對家裡銷售的是情況還算了解,這小瓢蟲胸針在N市隻出過三枚定制款,基本上都是老顧客,價格确實不菲,櫃台隻有基礎款在售賣。至于定制的黃金鑽石,他倒是沒聽到過有這麼一單,畢竟這小瓢蟲本身已經鍍金,背上的也是人造鑽,區别基本不大。
他不出聲,當做沒聽到,畢竟顧客就是上帝,買得越多他分紅越多。
“好了,時間差不多到了。”尺言看一下時間,喊停尺绫和對方的對話,“快進去吧。”
尺绫背上小書包,左右望,哒哒哒過馬路。小朋友不甘落後,立馬也沖過馬路。大漢來不及攔,伸手:“哎哎,看車,小心。”
倆孩子都安全抵達門口後,他看見自家兒子進了門,便回過身來,湊近兩步,對着尺言笑笑:“剛剛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鬧脾氣,沒辦法要出口哄。”
尺言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碧才小學考試日的門口并沒有封住,尺绫看見黑衣的保安叔叔,有些膽怯,但看到其他小朋友都徑直走進去,他也大膽起來邁步走入。
他看到一個藍色的指示牌,上面畫一個大大的箭頭。尺绫跟着小朋友步伐走過去,大家都各自找到自己考試的教室。
尺绫跟着他們上了二樓,左右望望,再看看自己的準考證,發現這個教室不是他的,他走錯了。在走廊上繞了好幾圈,才辨認出屬于他的考場。
尺绫想自己好沒用,一個溫柔的女老師說要檢查準考證和身份證,包包放在外面。尺绫有點緊張,拿出哥哥提前準備好的透明筆袋,立馬包着身份證和準考證。
可是,尺绫捏着手心,咽了一口唾沫。他看見老師對着身份證,仔細看他模樣的時候,他的心快要跳出來了。這個身份證是前天才去辦的,按道理來說是假的,要是被認出來就糟糕了。
幸虧,老師把他放進去了。
發下來一張試卷,上面有語文數學英語的題目,尺绫雖然看見方塊字就發暈,但這幾天被逼着辛勤訓練,還是有所成效,起碼題目能看懂了。
他先把數學題目一口氣做光了,隻用了五分鐘,又翻到後面,寫了26個英語字母,還有一些簡單的單詞。這部分也很簡單,毫無難度。緊接着,他回到第一面,開始磕磕絆絆拼拼音,10個隻拼出來5個,還有一些描述意境的古詩詞,他完全不會,隻能随便寫幾個字。
大家都很快就交了試卷,尺绫看一陣兒不會的語文題目,見到其他人都嘩啦啦地走出去了,不知道該做什麼,于是也起身交試卷。
出考場之後,他背起小馬包,一蹦一跳地順着考場指引回到門邊。來的時候箭頭是指考場的,但考完試後箭頭卻換了個方向,好神奇。
碧才小學風景優美,還有紫荊花和小溪,尺绫很喜歡這個學校,他回到大門邊,看到哥哥的車,哥哥正站在旁邊向他招手,于是更高興了。
他正想過馬路,忽地,後面的黑色大車向前砰撞,哥哥的白車屁股凹了,顫動一下。尺言驟然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