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沒注意,問太多了,”他雙手抱臂,一邊的手指跟着節拍敲胳膊,說,“去繪夢遊樂場找吧,至少有個範圍,好找。待注銷區太大了。”
“那剩下四天... ”孫嵘還想力争什麼。
臧洋:“不會有事。有事的話你把我殺了給你弟陪葬。”
年瑜聞言皺皺眉頭,随後右手一暖,有人從桌下伸過來,将他的手搭住。
“四天後給你發組隊邀請,繪夢遊樂場見。在這期間我們會幫你去白鳍豚沙灘副本蹲點。”臧洋說道,又鬼鬼祟祟地把年瑜想要抽出的手指往下壓了壓。
孫嵘走後,年瑜才好不容易掙脫。
“你為什麼這麼笃定孫岐沒事?”
“我說了啊,”臧洋聳聳肩,把酒杯往旁邊挪,給剛進來上菜的夥計騰擺盤位置,“孫岐自己有本事的。”
他湊到紅燒鲶魚上方,嗅了下冒出來的熱氣,露出滿意的笑容:“好香。”
年瑜:“下次别亂說話。”
臧洋給他遞雙筷子:“怎麼?怕我死了沒人帶你保送了?”
真欠收拾...
年瑜壓制住自己想掀桌走人的心,冷漠道:“你要是哪天真被孫嵘殺了,我不會攔。”
“好好好,先吃飯。”
“... ... ”
*
剩下的四天時間,他們跟住在鍛造店裡似的,一有材料就往裡面跑,也有在固定的早晨去白鳍豚沙灘。
臧洋有面具,不怕曬黑,但露出的眼睛被強光照得昏花。
“我讨厭這個副本,”他說,“每天不是在做沙療,就是在馴服白鳍豚,還要聽塞壬唱歌。”
年瑜擰着衣服下擺的水,累到不想說話。
唯一沒被曬暈的隻有孫嵘,出了副本還精神百倍,東張西望。
可是四天過去了,一無所獲。沙灘上紅色的東西隻有遮陽傘和别人的泳裝,沒有孫岐的影子。
孫嵘每天督促一遍年瑜到添加好友一欄搜索孫岐的id,通過監視孫岐的頭像有沒有灰掉來判斷他是否安好。
時間一晃就到了進入繪夢遊樂場副本前的夜晚。
這幾天的天氣都算好,家裡的茅草屋頂沒有損壞或被吹飛。臧洋前陣子才換了個燈泡,屋裡很亮堂,年瑜在客廳檢查自己的武器,再次确認一遍加點和屬性。
窗外不知道是什麼鳥在叫,聽聲音的遠近,應該是立在了外頭的枯樹枝上。
“緊張嗎?”臧洋從卧室走出來,緩緩道:“這個副本會死更多人。”
年瑜放下槍:“不緊張。”
臧洋笑着看他。
年瑜:“... 我怕找不到孫岐。”
“替孫嵘緊張起來了?可你好像忘了找到孫岐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年瑜不說話。
“你這幾天和孫嵘共情了,”臧洋擡手扶了把羊頭面具,“好明顯。”
“不行嗎?”年瑜問道。
“沒有,”臧洋搖頭,“神... ”
他說到這裡,話音戛然而止,年瑜疑惑偏頭,卻仍然沒聽到他的下半句。
“我能想象到,”年瑜不再等,“有對雙胞胎鬧變扭,弟弟裝作很生氣,結果去隔壁街買顆糖的功夫,回來就笑嘻嘻地跟哥哥說‘我原諒你了’。”
“這樣的生活挺好的,至少他們嘗到了甜頭。相比起來我倒是匆忙,來的沒幾天就被卷進換世之境。”
“你應該也嘗過這樣的甜頭,”年瑜說着說着,越來越嚴肅,“被人從喉嚨裡掏出還沒下咽的糖果,這種感覺很難受吧。”
輪到臧洋沉默了。
這話對于靠回甘活着的人來說,可真是一針見血。
... ...
“早點睡。”
長久的靜默後,他最終說。接着兀自回卧室關燈,和漆黑融為一體。
... 沒套出話。
臧洋還是對往昔閉口不談。
年瑜看着像黑洞一樣的房間将臧洋吞噬,他在客廳踟蹰,大概十分鐘後,等到鳥叫聲也停歇,才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