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npc幹燥起皮的嘴角掀開,露出不平整的大黃牙。
年瑜在此時真的很想看看臧洋的臉,再把他腦子撬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為什麼要沖出來擋刀...
我又不會死,也不是嬌生慣養一點痛都受不得。
格泉在後面死命拉,一肘鎖喉,把那npc翻倒在地。刀被拔出來,他将臧洋轉了個身,去看傷口。
隻有一個洞,沒有血流出來。他又反複看了幾遍,确定沒掉血。
“瘋了吧你。”年瑜抿抿嘴,言語中好像帶點責備。
臧洋眨眨眼,高興道:“我本來就是為你開路,要确保你的安全。”
年瑜無法反駁,瞥了眼門口虎視眈眈的npc——他們完全把出路堵住了。
格泉把那做手術的人用長管子粗暴地捆起,他雙腳亂蹬,在地上變成一個陀螺。
那現在他們小隊該怎麼出去?
擠出去似乎是唯一的方法,可是會引起推搡,是違反鬼屋須知的。
這群npc就靜靜堵門,像在等待權限。一旦權限通過,估計就會群起而攻之。
年瑜左右移了移,發現他們的眼珠子跟着自己轉,而且是隻跟着自己,不給其他三個人一個多餘的眼神。
“你們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的?”年瑜問。
“家屬。”npc怒氣沖沖地答道。
家屬... 家屬不是不能進手術室嗎,npc怎麼違反規則。
無所謂了,反正這裡血是顔料,做手術也沒有無菌狀态,一點兒都不嚴謹,荒誕就荒誕吧。
所以他們隻需要找出路離開,而不需要糾結這個出路到底是不是專為他們準備的。
孫嵘靠在最裡頭,用獨臂推開了一個不起眼的門。年瑜格泉忙着做手術,臧洋不敢睜眼,他是唯一有空閑觀察的人。
“走這裡,”他說,“污物通道。”
“他們的目标隻有我,”年瑜當下決定道,“我走污物通道把他們引走,你們走門。”
“兵分兩路,等你們找到方法,再将我帶出去。”
格泉:“這怎麼行!你這樣太危險了,我們... ”
“我跟你走。”臧洋說。
年瑜無聲地看着他。
臧洋強調道:“你不讓我跟你走,我就不走了。”聽上去又在耍脾氣。
他背對着npc,眼睛似乎隻有在看年瑜的時候才會睜開,灰眸子很難看出有沒有聚焦,像裝滿邊角閃爍的碎玻璃。
年瑜拗不過他:“... 随便你。”
他先讓個格泉和孫嵘靠邊站,防止到時候npc沖過來推搡到他們。随後讓臧洋先進污物通道走一段距離,自己再跟上。
npc見年瑜閃身,果真龇着大牙奮起直追,憤怒到甚至略過了正主,也略過格泉和孫嵘,跟着年瑜沖進污物通道。
留下六隻眼睛在手術室裡相互瞪着。
格泉扯着嘴角“哈”一聲,帶些輕蔑的意味。正主哇哇大哭起來:“怎麼就不管我了!!他們要錢,我要命啊嗚嗚嗚嗚。”
格泉:“都想同歸于盡了,你要個屁的命。”
她揪着那人的衣領,和孫嵘一起把人提溜出了手術室。
*
污物通道也沒有亮光,大袋的醫用垃圾、推車随意放置,堵塞過道。年瑜本就在跑,手電筒上下颠,能照到的區域很有限。好受的是,污物通道也有熒光腳印指引。
後面,npc窮追不舍。前面,臧洋就在遠處靜靜抱臂倚牆等着他。
這人還不走,在幹嘛?
腳下踢到一個玻璃瓶,四處碰壁,發出乒鈴乓啷的響聲,後頭的人聽到更來勁了,大喊着“别跑”。
“來了?”
“還不跑?”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年瑜腳剛跨過臧洋一步,手在揮臂的時候被扯了回來,随即肩膀又被穩穩按住。他不得不停下,但也沒停多久,有個硬硬的東西靠住膝彎,将他整個人撈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年瑜又騰空了。
“你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抱我,”年瑜羞恥地閉了閉眼,“我自己有腿。”
臧洋:“就你這速度?待會就被追上了。”
年瑜:“就不能别用這個姿勢嗎。”
用扛着也行啊!為什麼要公主抱!
臧洋低頭瞥他一眼:“你傻啊,把你臉朝後面那不跟拿了塊紅布鬥牛一樣嗎?别擔心,你又不重。”
“... ... ”
這是重不重的問題嗎?!
年瑜:“你是不是有什麼抱男人的癖好?”
臧洋:“沒有啊,抱女人的癖好也沒有,我秉公任直。”
他雙臂将年瑜颠了颠,抱得更牢靠點,催促道:“手攬住我脖子,不然給你摔下去。”
年瑜有些不情不願。于是臧洋故意踩了個瓶子,腳滑了幾下,似乎真的要把人抛出去。
這下他老實了。
npc确實離得越來越遠了,他們也越來越憤怒,在後頭怒罵道:“跑就跑!打情罵俏做什麼?!我們npc也是有尊嚴的!!”
“... ... ”
話又說回來,臧洋真的像踩了風火輪一樣,速度快到讓人訝異。年瑜挂機了會,把背包調出來查看他的匕首,才發現他武器都疊了30的速度。
瘋了吧,有人連鞋子都疊不到30速度,難怪老是刹不住手。并且能疊到這麼高,絕對有機械師在背後推波助瀾。
“别挂機啊。”臧洋說道。
年瑜叉掉背包界面,對上他低垂的眼睛,兩個卧蠶鼓鼓的,像在笑。
臧洋:“你挂機了誰給我看路,要撞牆的。”
年瑜臉被他盯得發麻,乖乖拎起手電左右照。
幾十米後左側有扇門。斜看過去,依稀能辨認出幾個字——污物處理間。
要往這裡拐嗎?年瑜緊盯着腳印,偏頭才發現臧洋已經跑到了門前。
腳印方向沒有變,可是污物處理間的大門在檢測到人迹後自動敞開。裡面出來個脖頸縫得像拉鍊的護士,将小推車用力一推,朝他們駛過來。
年瑜松了攬後頸的手,去捂臧洋的眼睛,同時将手電筒抛了出去,打在小車的邊角,硬生生讓其脫軌。
護士沖出門,加入了追獵大隊。她跑的姿勢像瘋癫的喪屍,速度比家屬們更快,左右腳掄個不停,肩膀大幅一晃一晃。
“沒光了?”
臧洋的睫毛掃得他手心癢癢的。
年瑜淡淡道:“沒了。”
臧洋低低哼笑:“就這樣把個人物品扔出去了?”
手電筒被家屬們撿起來,洩憤般對着他們砸。臧洋剛好跑到一個拐口,跳起來瞪了下牆角,輕松躲過,手電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