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修習武多年,雖然不算多麼老道,但也能看出那女子資質不錯,要是從小就能入武道的話,多半現在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忽然,他又想到了那女子的長兄。
那男人和那死去的爹一樣好吃懶做,從很久以前就讓妹妹去富人家漿洗衣服、做粗活賺錢給他吃喝,還美其名曰是替未來的夫家教她禮數,簡直令人發笑。
白元修估計了下教中人的辦事速度,估計着之前那大漢應該已經被扭送官府了。
那大漢當時坦白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其中那些打着說媒的由頭、實際是給兩邊牽頭順便出主意的鼠輩小人,也沒少幹給女子下藥、事後造謠的事。
白元修越想越氣,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剛準備起身,結果就感覺到手臂一緊。
“阿青,你放開我,”白元修憤憤道:“我今天一定要給他們個教訓。”
往常一般的事白元修也不會這麼憤怒,可偏偏蕭青這會兒也跟他較上了勁兒似的,緊抓着他不松手。
白元修再遲鈍也意識到蕭青不對勁了,他順着手臂上的力道坐下:“阿青?”
蕭青看了白元修一眼又趕緊低下頭:“你不用去,我......我之前把他藥倒了,還拿棍子打了他。”
白元修實在是沒想到向來溫溫柔柔的蕭青會做出打人這種事,這也能看出蕭青有多生氣。
但他還是沒能理解蕭青态度這麼堅決是為什麼。
蕭青似乎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嘴唇動了幾下,像是自暴自棄一樣閉着眼道:“我打得挺重的,我不想給你看見。”
白元修愣了大半天才腦子才轉過來,原來蕭青這是怕他嫌棄做事“太兇”。
說起這事也是個誤會,白元修哭笑不得:“阿青,那會兒我真的是随口說的,你一點兒都不兇。”
蕭青别過頭不說話了,但手還輕輕拉着白元修的衣袖不松開,這模樣讓白元修看得心軟得不行。
“知道了,我不去還不行嗎?”白元修立刻投降,故意哭喪着臉湊過去:“我知道錯了,你理理我呀。”
白元修知道,蕭青向來對這樣的自己沒抵抗力,果不其然,很快蕭青就拿他沒辦法了。
被這麼一鬧,白元修也就忘了之前的打算。
他那會兒給蕭青的那藥粉是特質的蒙汗藥,習武者中了藥都會渾身酸疼,放在普通人身上,多半會有種被牛來來回回踩了幾十遍的感覺,很不好受。
白元修猜那男人今晚注定是要遭罪了,他隻準備等明天問問那姑娘的意見,如果她想親自動手打對方一頓的話就打,懶得理的話那他們明天就離開這劉水灣。
天才剛剛亮的時候,白元修就聽見隔壁傳來了門開啟又阖上的聲音。
他正想着這姑娘精神頭挺好起得真早,忽然卻感覺到懷裡空蕩蕩的,他瞬間驚醒,發現這屋内根本沒有蕭青的身影。
白元修不由得想起那隻鷹隼送來的信,隻瞬間心裡一突。
那信上說有人盯上了他,來路不明,這讓白元修難免就聯想起之前蕭青被一刺客襲擊的事情來。
白元修剛匆忙起身房門就開了,他看過去時就和蕭青驚訝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蕭青手裡端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隻大碗,白元修看見後立馬踩着鞋子過去接了,一邊問:“這一大早的,你去哪兒了?”
蕭青輕輕咳了一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天天給我做早飯,我也想給你做。”
白元修一愣,心裡的喜悅就像那春天抽條的柳枝一樣嗖嗖地長。
他嘻嘻地笑着把托盤放在桌上,連外衣都忙不赢穿,隻舀了個碗裡的白色塊團就往嘴裡放。
白元修剛一咬下去動作就頓住了,蕭青見此臉上透出些緊張:“味道怎麼樣?”
白元修快速嚼幾口、吞了下去:“特别好吃!”
蕭青聽到這話這才神情一松,他順口道:“我嘗嘗。”
白元修立刻擡起碗躲開,他擠了擠眼睛:“不給,這是你給我做的,隻能我吃。”
蕭青原本僵硬在半空的手聞言收了回去、放在腿上,他悄悄按上自己被燙紅的手腕下方,眼裡滿是笑意:“好,不和你搶。”
白元修把碗裡的東西吃得幹幹淨淨,連湯都沒留下一滴,他怕蕭青等餓了全程都吃得很快,後面又套上衣服、洗了臉擦了牙,去客棧一樓找掌櫃的借廚房用。
一進廚房,白元修就趕緊給自己煮了碗姜湯,灌了三碗才把那股子生肉的腥味給壓下去。
等他姜湯喝完了,面也剛剛煮好,他往上面又卧了個雞蛋,撒上些蔥花才端着出去。
沒過多久,他正看着蕭青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房門就被敲響了。
敲門的是那姑娘,她表示自己并沒有再回去一次的打算,隻想離開這劉水灣。
白元修怕對方說漏了嘴,隻背對着蕭青不停對她眨眼示意。
女子的視線略過白元修,落在屋内朝她比手勢的白衣青年身上,茫然地眨巴了兩下眼睛。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是機智地選擇了閉嘴。
白元修要她去的是個叫午艾鎮的地方,離這裡不算遠,白元修兩人都覺得直接把人送過去比較放心。
恰好,從劉水灣這個方向過去沒多遠就是官道,綠樹成蔭,盛夏蟬鳴,蕭青就和白元修一起駕着馬車,兩人談天說笑,時間倒也過得快。
幾天後,一個女子走進了午艾鎮街角的裁縫鋪。
僞裝成裁縫鋪掌櫃的魔教教衆看看面前的女子,又看看手裡的兩封信,一臉懵。
那兩位已經針鋒相對到這個份兒上了嗎!連拉人入夥這種小業務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