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會第八日,相比起第一天的時候,參與對戰的人數已經大減,僅有最開始的二十分之一。
前幾天的戰敗者大多下了擂台就下山了,可今天,那些沒地方住的江湖人士們又紛紛跑來樹上房頂上蹲着,隻為了看一場“曠世之戰”。
倒也沒外邊兒傳的是魔教教主和雲華掌門對打那麼誇張,但一會兒作為壓軸的這場對戰也夠令人期待的,因為魔教那邊兒剛好輪到左護法上場了,而其對手正在角逐出場權。
白元修一個下腰躲開那柄擦着他臉飛過的鈎爪,他還沒起身呢,就聽見底下有聲音喊:“白大俠英俊潇灑第一人!快打死那個醜八怪!”
白元修差點兒被這尖細的嗓音弄得閃了腰,他轉身朝那邊瞥過的時候,就見一個長得跟狐狸一樣的白面青年眯着眼朝他笑。
白元修認出那青年是中立陣營的“狐玉面”,平日臉上總是畫着狐狸模樣的油彩,和魔教的朱雀堂主一樣,是個十足的顔控。
狐玉面上一場戰敗,而打敗他的那人現在正掄着三隻玄鐵鈎爪往白元修身上招呼。
鈎爪這種武器陰毒,上面還泡了腐蝕性極強的藥,那狐玉面不久前就被劃爛了背上的皮,他當然恨極了對方,此刻就在擂台下叭叭個不停,不斷給白元修說着對方的破綻,還順口打擊兩句長相。
邪道的人嘛,因為功法之類的原因大多都特立獨行,尤其是穿着打扮。
魔教教主穿得也挺奇怪的,老被說就像披着塊沒裁剪的布一樣,但人家長得好,就算穿個麻袋也好看,可現在和白元修對戰的這位就不一樣了。
那人本來也不在乎這種事兒,可那狐玉面一直說一直念,他真的被念叨得快崩潰了,原本就有點兒青綠的臉色這會兒變得綠中帶黑,咬牙切齒地把那鎖鍊鈎爪甩得嗚嗚響。
就在白元修又一次擋開那鈎爪時,擂台下又傳來一聲“沖天炮腦袋”,白元修隔着老遠都感覺和他打着的這人那根沖天鬏要炸開了。
于是在衆人的注視下,那擂台上的邪道扔了鈎爪,嗷嗷地就沖狐玉面跑了過去,下一刻兩人就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原本圍得密不透風的圍觀者們立刻閃出一個直徑五六米的圓形空間給那那兩人,然後齊齊朝一臉懵的白元修喊:“白大俠必勝!幹翻左護法!”
白元修:......蕭青這到底是拉了多少仇恨?
在衆人呼喊聲中,一聲白衣的魔教左護法踏着冬日寒氣上場了。
江湖人都聽說過,魔教左護法練就的一身陰寒功力威力非常,這會兒當他們感覺到擂台上刮來的風能把胡須和發梢都弄出一層霜時,才真的對這位左護法的實力有了個具體的概念。
衆人不禁看向那遠處正一副懶散模樣的魔教右護法,“寒霜掌”左護法已經如此能耐,也難怪有“劍魔”之稱的右護法稱這次暫不上場了。
練武之人大多會優先選擇劍為武器,尤其是正道,魔教右護法那詭異的天賦還是别有能用出來的機會好。
但話又說回來,江湖嘛,本來講的就是個熱血激昂、快意恩仇,要是正道這邊兒有人能把魔教左右護法都打敗了,那得多爽。
于是一群人又開始起哄了,什麼“白大俠武功蓋世”、“白大俠給右護法點兒顔色看看”都喊出來了,瘋狂地也給白元修拉仇恨。
白元修:......
知道了“白大俠”就是右護法的魔教衆人們:......
就有點兒尴尬。
但魔教的教衆們還是挺喜歡白元修的,為了讓白元修能繼續扮演他的“白氏俠客”,也一個個扯着脖子開始對喊。
終于,一聲鐘響,擂台上的兩人均都像一陣風一般朝對方攻去,一劍一掌,打得一股股氣浪四起,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忽地,一聲尖細嗓音沖破圍觀衆人的呐喊:“我喜歡男人怎麼了?白大俠長得英俊,我就是喜歡那樣兒的!”
整個武林會擂台場地刹那間陷入一片寂靜。
沒多久,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從擂台上響起:“看不出來你還挺受歡迎?”
要是以前還隻是護法的時候,白元修肯定要回上兩句,而要是這武林會開始之前,白元修說不定多多少少還會有點兒慌張動容,可現在偏偏是過了那晚之後。
于是白元修隻眼皮都懶得掀一下:“不勞左護法費心。”
而後他挽了個劍花,臉上端着那明媚的笑朝擂台下的狐玉面抱拳行禮:“多謝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