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還目瞪口呆的衆人就感覺到一股比之前強烈數倍的寒意從擂台那兒爆開,離得近的幾人被那一陣寒風拍過來時隻蹭蹭後退兩步,控制不住地彎腰咳嗽起來。
打着打着,這原本還有點兒陽光的場地上就布滿了白霧,功力差點兒都凍得打起哆嗦來:“白大俠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他們都沒想到這魔教左護法之前竟然還是藏拙了的,這會兒他們隻能聽見那類似鐵石相撞的聲音,擂台上具體發生了什麼根本看不清。
遠處,穿着右護法套裝、以一種懶散姿勢半躺在座椅上的青龍堂主悄悄揉了揉懸空的腰:“這兩人搞什麼鬼?”
因為魔教這邊兒這次還是想給門下弟子們一個鍛煉的機會,所以堂主們都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唯一作為碾壓戰力出場的就是左護法。
之前他們都商量好了,要是白元修和左護法不巧對上的話,白元修就多收着點兒,别輸得太快就行,畢竟要是左護法輸了,那這武林會就沒法兒打下去了。
一身火焰般紅衣的朱雀堂主撐在欄杆上微微眯眼,一臉若有所思。
她旁邊的玄武堂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往嘴裡扔了個葡萄:“要是一會兒‘白大俠’赢了可就完喽。”
葉南尋直接瞪了玄武堂主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青龍堂主擅毒擅醫,根本就不會用劍,這次他不上場也是因為他的招式,那毒要是一放能直接藥翻大半個雲華山的人,到時候中毒的人躺一地,還打什麼?
這邊兒青龍玄武兩位堂主拌着嘴,那邊擂台上,往日總是見面就吵的左右護法卻都一言不發。
白元修橫過劍身一擋,堪堪抵住了蕭青的一個掌擊,那打在劍身上的力道大得出奇,直接讓那柄劍上出現了一絲裂紋。
白元修也憋着股火,直接翻身劍尖一挑,直直朝蕭青的肩膀刺過去。
他這一擊當然沒刺中,但是卻讓二人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出的招式也越來越狠厲。
白元修那柄和右護法套裝配套的玄鐵精劍是魔教教主專門弄來的,那劍和普通的劍不一樣,其硬度韌性都是獨一無二的,是為白元修量身定做的武器,能讓白元修盡情使用他的劍術。
而當時白元修離開魔教,白虎堂主也怕那劍暴露了白元修的身份,隻從武器庫裡挑了一把還不錯的,自然就沒法和玄鐵精劍比。
之前白元修做那俠客的時候隻使出了三成左右的功力,這麼幾年也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他一旦認了真,手裡那把劍就有點兒受不住了。
當蕭青再一次飛速來到白元修背後打出一掌時,白元修那柄舉到背後抵擋的劍,終于承受不住這兩股内力的沖擊,從之前那裂口處立刻斷開。
蕭青的攻勢一頓,但這招式哪兒是能這麼簡單收回來的,于是隻聽見噗嗤一聲,寒冷的白霧中濺開了一道血花。
血珠打在了蕭青的身上、面具上,他本就穿得一身白,那點兒血漬就像是一朵朵綻放的紅梅,瞬間就在他的衣擺上結成了冰。
白元修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隻順手把紮進他背後的斷劍拔了出來往地上一扔,講了句認輸就跳下了擂台。
明面上白元修還是正道這邊兒的人,見他下來,雲華門的藥廬弟子們趕緊圍了上來,白元修嘻嘻哈哈地笑着說沒事兒,在一雲華弟子的攙扶下離開了這比試場地。
冬日的陽光沒什麼溫度,等它們徹底沖散這濃濃的冰寒白霧時,擂台上早就沒了魔教左護法的身影。
魔教在這第八日的擂台賽中赢了,可整個魔教的氣氛都有些怪怪的。
白虎堂主擦擦額上的汗,重重呼出口氣:“還好已經沒有外人住在教裡了,不然肯定能發現不對勁。”
終于能脫下那套黑色套裝的青龍堂主撸起袖子啃着燒餅,把一大盤鹵牛肉往白虎堂主面前推了推:“他們倆可真能鬧騰,差點露餡兒。”
他吃着吃着忽然發現少了個人:“蘇無思呢?”
玄武堂主仰頭往嘴裡倒了口酒:“去找左護法了吧。”
蘇無思對左護法向來關心,之前兩位護法打得那麼兇,她多半是怕左護法也受了傷。
三人對此見怪不怪了,隻把那份提前留出來的鹵肉和炸豆腐放到一邊兒溫着,等蘇無思一回來就能吃上熱乎的。
而被他們提起的朱雀堂主蘇無思隻站在空無一人的竹屋前,喃喃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