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絕那會兒還沒權力貪念給迷了眼,逃出生天之後自然是履行了諾言。
而老者的仇敵是江湖早就失去蹤迹的毒王藥師,既能生死人肉白骨,也能輕而易舉取人性命。
那毒王藥師同時練就這救人和殺人的本領,手上沾的血能一半來自殺戮、一半來自救治,自然也不是普通的人。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對獨孤絕說要把一身醫毒的本事也教給對方,讓獨孤絕之後能做得一手好藥和劇毒。
獨孤絕在江湖上漂得久了,對這人心探查的能力也是日漸增長,其實在他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對那位西域教主發起挑戰之前,他就早早的得知了教主的行事作為。
散星教主善良仁慈,其教衆大多都是被他救回的普通民衆,也因此,獨孤絕利用了這最引人矚目的優點、将其徹底變為了緻命一擊。
當年沒人目睹獨孤絕和散星教主的最後一戰,于是也就不知道獨孤絕根本沒死,而是早早服用了假死閉氣的藥裝成了重傷而死。
其實按照當年許多江湖的習慣,在和仇敵決戰後,就算是一方沒了氣息,也要往那心口死穴上刺上一劍,以保證對方不會詐死。
但散星教主根本不是那種要一一檢查對手屍體的人,就在他為那死傷的教衆和中原武林盟的人祈禱時,其實已經被獨孤絕下在自己“屍體”上的毒物侵染了。
那毒奇特,能在人體内潛伏幾十年,平日裡不會有任何表現,隻有在受到了觸發媒介的刺激下才會立刻爆發。
幾年後那些夜襲了魔教的偷襲者,用的正是這種辦法。
蕭青把自己手攤開,露出那根本沒有一點兒瑕疵的手掌。
“獨孤絕早就瘋了,明明擅劍卻沒有教我用劍,而是讓我練掌。”
他轉動手腕,白瓷般的手掌在日光下顯出種奇異的質感,甚至有種不是活人之手的感覺:“要是普通的掌法也就罷了,可我所學的,是在百年前就被焚毀的‘玉骨經’”。
所謂玉骨,蟲蛇避讓、邪祟不侵。
白元修曾聽說過這種經法,說是修煉時必須日日浸泡在毒液中,時時受那毒蟲的啃咬,要是哪一刻沒有撐下來就會成為毒蟲的糧食,進一步增加毒蟲和毒液的毒性。
又據說,那批用來練功的毒蟲根本就不是凡物,從還是蟲卵的時候就要拿人血養着,是種極其邪異的東西。
傳聞中,這玉骨經是一位女子所創,因為練就毒蟲的方式和練玉骨經的方法都太過殘忍、泯滅人性,在那女子死後玉骨經也就被即刻焚毀,理論上根本沒有再學的途徑。
蕭青師從獨孤絕,那獨孤絕又是怎麼會這玉骨經的?
難道......
蕭青像是知道白元修在想什麼一樣,隻點了下頭肯定道:“當年他在雪山洞窟裡遇上的老者,就是那位女子。”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這玉骨經詭異,但是其威力也配得上那修煉時的艱險,也難怪當年獨孤絕能橫空出世,直接從默默無名的普通人搖身一變,成了衆武者口中的“天才”。
白元修聽說這玉骨經的事時他還是個小屁孩兒,他向來不怎麼記事,隻隐隐約約記得這玉骨經還有點兒别的什麼說法,但是這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
他這正絞盡腦汁地回憶着,蕭青那邊已經繼續在說獨孤絕的事了。
當年獨孤絕服藥詐死脫險後,一看武林盟已經勢頭不再,立刻也就打消了回去繼續當武林盟主的打算。
可他曾嘗過那站在衆人之巅的感覺,怎麼也不甘心從此就沒落于世間。
雖然獨孤絕經過和西域散星教一戰後名聲臭了,但對于那些本來就像是陰溝老鼠一樣的人來說,獨孤絕那不擇手段的作風倒卻挺合他們胃口。
獨孤絕這人身上确實有種奇特的魅力,當年在正道上做俠客時處處受人敬仰,後來藏在陰暗處時也能很快吸引其他人的眼光。
聚集在他身邊的人一開始隻是零星三兩個,可随着時間推移,最後竟也成了那牛鬼蛇神聚集的宵連十三窟。
要是說剛落敗那會兒獨孤絕是放縱恣意、正邪無謂的話,當那十三窟落成時,他就徹徹底底變得以作惡為樂。
宵連十三窟裡的孩童數量多得有些不合理,正是因為十三窟的人每次燒殺擄掠時,要是沒有特别的交代的話,他們一定會把孩童留下來。
一部分賣了,一部分拿來當做使喚的奴隸,還有一小部分,則是會教成十三窟的新同夥。
而蕭青自己,就是最後的這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