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衆善于隐匿追蹤的人不少,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出現,讓那被追趕的人連喝口水的空隙都沒有。
于是當周小小逃了一路,終于鑽進一處藥堂後院準備稍作休息的時候,一張網突然就從從天上罩了下來,他下意識往旁邊就躲,結果正好撲進另一張早早備好的鐵線網裡。
抓着鐵網邊緣的幾個教衆倏地動起來順着一個方向把,直接拿那鐵網當繩子,把周小小給捆了個結結實實的,動彈不得。
周小小知道自己這是跑不掉了,張口就開始嚷嚷:“魔教老賊!你陰險狡詐,不擇手段啊——”
他腰下瞬間就麻了,被那鐵網一層層裹着就又麻又疼,别說多酸爽了。
白元修抛着幾顆石子蹲到他面前,嘴角一咧笑了起來:“還罵嗎?”
周小小立刻認慫,但又沒有認得很徹底,隻是緊緊抿着嘴不發出一點兒聲音了。
白元修也有些搞不懂這小屁孩幹嘛對他這麼抵觸:“之前咱們不是挺聊得來嗎?你還一口氣吃了我二錢銀子的面呢,怎麼這會兒見面就跑?”
周小小扭頭不看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白元修“嘿”了一聲,也不急,隻把嗓音壓得低低的:“你知道嗎,要是把人埋在地裡留個腦袋,給他腦殼頂上開個洞,往裡面不停灌水銀的話,那人就會疼得不行。”
他把石子扔了一顆在地上,發出咔哒的一聲輕響:“人一疼啊就掙紮,扭來扭去,隻想趕緊從那土裡鑽出去。”
“你猜最後會怎麼樣?”白元修又扔了一顆石子,咔哒咔哒的就像是血滴下來的聲音:“最後啊,那人就從土裡逃出來啦,可是他的皮已經和肉分開了,皮還留在土裡,所以鑽出來的時候......”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讓人聽得心裡發突。
周小小正疑惑着白元修怎麼突然沒聲兒了,結果稍稍扭頭一看,就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貼在他旁邊。
“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後院,白元修捂着耳朵跳開,等那聲音消停的時候才又走過去,把掉在地上的面具撿起來往周小小面前一攤:“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人皮面具哦。”
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神情瘋狂:“你這麼年輕,皮也長得好,做成面具的話一定很好用。”
白元修這麼說着,慢慢朝周小小伸手過去,終于在即将碰到對方時聽見一句:“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什麼都說。”
白元修立刻站起來拍了拍衣角上沾到的灰塵,看周小小半天不開口,順手撿了根樹枝往對方身上戳了戳:“趕緊的,别裝死,說話。”
這一戳剛好戳在周小小還麻成一片的腿上,讓周小小嗷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周圍的教衆們看看那可憐兮兮的少年,又看看正不停拿樹枝戳人的右護法,默默移開了視線。
周小小哭哭啼啼地把事情都說了出來,那桂葉确實是他賣給魔教裡那位廚娘的,但他當時就叮囑過對方,這桂葉和一般的桂葉不一樣,隻能外用不能口服。
那桂葉是他拿兌了藥粉的水澆灌長大的,内功深厚者用了傷勢恢複速度加倍,但功力薄弱者就沒什麼加成效用。
可這僅限于外用,如果吃下去的話......就跟中了迷藥一樣。
當時周小小叮囑了那買主,看對方那不上心的樣子他本來想追過去的,但又想着桂葉這東西都是外傷藥材,正常人應該也不會拿了吃,也就沒太在意。
可誰想,魔教裡的人真的不正常。
而至于他為什麼躲着白元修,那自然是因為看見那位他崇拜的“白氏俠客”居然在和魔教的人一起行動。
周小小雖然對魔教不像以前那麼仇恨了,但也沒多少好感,尤其是知道魔教霸占了一半雲華山後就更對魔教的行事作風不虞了。
自己的崇拜對象從仗義的俠客轉眼就成了魔教中人,讓周小小一下子就有了種被欺騙的背叛感。
他不願意直面白元修,可白元修又追着他跑,他打不過,于是就隻能躲了。
周小小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起來十分狼狽:“你抓我到底是要做什麼,是要我的皮嗎?”
白元修正想說剛剛就是騙你的,現在問清楚就沒啥事兒了,結果背後突然響起一聲:“白大俠!”
白元修看看模樣凄慘的周小小,又看了看周圍的幾個還穿着魔□□工服的教衆,心裡忽然産生了一種莫名的釋然感。
哈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