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川沒接上。
江熠那一擊沒有用力,但那顆鮮紅的小腦袋軟趴趴耷拉在季照安手中,看着像是昏死過去了,任季照安怎麼捏七寸都沒用。
江熠擡了下眼,靈獸感知力高于修士,他雖然對靈力動了手腳,但畢竟同源,瞞得過這混小子也瞞不過這條蛇。
不過沉川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外,靈獸意志和主人一線,季照安這油鹽不進一心作死的勁頭竟然半點沒有影響到這條蛇,該骨頭軟還是骨頭軟,說裝死就裝死。
季照安臉上已經是驚愕了,他沒想到眼前這修士這麼強,看着輕飄飄一彈指,竟然能直接把沉川擊昏。
江熠拂開季照安伸到他肩側的手,道:“小友何故對我抱有如此惡意,我此舉于你難道不是利大于弊?”
季照安努力要抽回手,被江熠死死握着,強迫他接受傳過來的靈力,季照安氣急,将沉川丢進獸環,反手一掌靈力擊出:“你是項家人,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江熠輕松扣下那隻手:“我不是項家人,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浪費靈力為好。”
“不是又如何,”季照安兩隻手都動彈不得,嘴上依舊不饒人,“你和他們一起,能是什麼好東西。”
江熠問:“你很厭惡項家?”
季照安不說話,但極力後退的身體和冷漠的神情都在默認。
江熠道:“我知項家與安和宗不和,但小友如此想法又豈非是一隅之見?”
“你想說什麼?”季照安冷眼看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就是隻認這個死理又如何?我怎麼想怎麼做與你何幹?”
“自然有關,”江熠道,“我與小友無冤無仇,隻因沾了個項家,就要在夜間出行時遭受無妄之災,實在多有不便。”
“你應得的。”靈力遊走過全身經脈,暖意更甚,被強迫接受的感覺實在不堪,季照安猛地下蹲掃向江熠下盤,“放手!”
靈力已經傳了大半過去,江熠閃躲時松了手,道:“來了。”
毛色與雪色融為一體的狼群悄然圍住了兩人,火紅的靈力畫地成圓,在凜冽風雪中飄零,像是臨死前最後的負隅頑抗。
***
“我不想拖着他了,還不能殺麼?”昏暗的山洞中,項斯一臉倦怠,手上提着個半死不活的少年,“那邊怎麼樣了?”
項和死死皺着眉,眼睛閉着,道:“紀修把靈力分給了那個人,看他的狀态,至少分了一半過去。”
項斯啪地松開手,一屁股坐下靠上洞壁,嗤道:“還真是個老好人啊,他不會又覺得是他連累了那家夥吧?”
“……”項和睜開眼,“不是沒可能,他猜出來我們是在針對他了。”
項斯道:“我看也不用試探了,沒記錯的話,是他身邊那個家夥先對他出手的吧?就他這個恨不能普度衆生的架勢,在東妖境對我們施以援手太正常了,按照他那個腦子,是他帶我們去的魍魉谷,我們在魍魉谷遇襲那确實有他一份功勞,說實在的,我都要覺得真是他連累的我們了。”
項和一言難盡地看着項斯:“你也覺得他沒問題?”
項斯面癱道:“其他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腦子有沒有問題就不好說了,你會在被封雪狼追殺的時候把靈力分一半給别人?還是個對你有敵意的家夥。”
項和:“……我沒那麼蠢。”
項斯攤手:“你看——不過回去還是提醒一下家主,這人腦子真有問題,真怕他哪天建議家主把寒涯島分一半給哪個犄角旮旯的小宗門。”
“……”項和道,“家主是刀修,不是佛修。”
“開個玩笑,所以現在怎麼辦?”項斯踢了踢腳邊昏迷的人,“我拖了他一路了,殺了算了吧,死在這裡誰知道是我們幹的。”
項和頭疼道:“還不能殺,紀修身邊的那人沒死他也不能死,否則出去了不好跟安和宗交代。”
項斯:“你想辦法把他和紀修分開,随便找個地方弄死不就行了。”
“你以為我不想?”項和沒好氣地掃他一眼,“還不是紀修非要跟着那家夥,你說他好心,他非要拉人跟他一起死,你說他心思歹毒,他又把靈力分了一半出去,這人究竟怎麼想的?送佛送到西,他不應該把靈力分出去後把人趕走麼?”
項斯無力道:“誰不想活?他把靈力分出去了,一個人對上封雪狼群就是必死無疑,可能他覺得兩個人勝算大點吧。”
項和嗤了一聲:“僞君子。”
項斯問:“所以他真的隻是個金丹?”
項和搖頭:“不清楚,我再看看,人沒死就行。”
“封雪狼都來了,他要是真有實力,不至于還藏着掖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