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此分别。
眼見四下無人,李箫箫剛要耍無賴,讓孫雪華背他回去,卻見對方手一伸,緊緊摟住他的腰:“抓緊。”
“嗯?”
話音未落,孫雪華手上用力,摟着他,腳尖輕點,竟是踏葉飛花,身輕如燕地穿過院牆,落到他們的院中。
孫雪華常年練劍,内息磅礴,掌心較常人溫熱,此時春夏交接,天也漸熱,李箫箫穿得便薄了些,眼下那熱烘烘的掌心緊貼在他腰側,隔着那薄衫,實在有種微妙的觸感,令他不由地心猿意馬起來。
可惜孫雪華動作一向很快,到了地方,就松開了他。
李箫箫心下直叫可惜,但面上不顯,挪着腳往軟榻上一躺,就聽孫雪華說道:“靈符和錦囊我再給你做一個,莫要再給他了。”
李箫箫以為他在懷疑自己,便道:“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能不給呀。”
他剛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就見孫雪華朝他走了一步:“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要把我的東西送給别人。”
李箫箫一愣。
鐵樹開花了?
他還以為孫雪華在和自己調情。
沒想到,對方卻說:“若有人傷你,那錦囊會自動打開結界,以甯展陽的修為,根本不足以傷害到你,除非你是自己解下來給他的。”
李箫箫嘴一撇,泫然欲泣:“可是,我也不願意見到血流成河,屍骨成山。守衛長雖是傲慢刻薄,可從未苛待過我,更不像其他人那樣嘲諷我貶低我,我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你有事。”
孫雪華不言,李箫箫更是哽咽:“你若是怪我,怎麼罰我都行。”
孫雪華垂眸:“甯展陽尊敬你,隻是因為他當你是宋家祖師爺,若是被他知曉,你是個冒牌貨,你的下場不會比那些護衛好上多少。”
李箫箫紅了眼,低着頭,不說話。孫雪華微歎:“把鞋子脫了,我給你敷點傷藥。”
“嗯。”
李箫箫十分乖順地脫了鞋襪,孫雪華去打了一桶冷水,将毛巾泡了進去,然後撈起來稍微擰了擰,裹在他紅腫的腳踝處。
“嘶。”李箫箫有些難受,問道,“有沒有那種,就是一敷就好的傷藥,或者法術什麼的?”
“沒有。”孫雪華頭都沒擡。
李箫箫望着他梳得整整齊齊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頭發,再看向他露在外面的一小片脖頸,無聲地嗅了嗅,仿佛還能聞到這人身上冷冽的氣息。
李箫箫勾起一抹笑意,有意無意地靠了過去:“真的沒有嗎?你不會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不願意告訴我吧?”
孫雪華忽地擡起臉,那雙冷情的眼睛便撞上了李箫箫柔軟的唇,他幾乎是立刻仰了仰頭,與人保持住了距離。
李箫箫臉色一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孫雪華複有低下頭去,給他把腳擦幹,從懷中取出一瓶傷藥,給他均勻地抹上,裹上繃帶,然後再将那桶冷水拎出去倒了。
李箫箫感覺他确實是有點生氣了。
“小氣鬼,不就親一下嗎?”某人躺在軟榻上,小聲嘀咕着,孫雪華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他旁邊,說道:“你就在床上躺幾天,很快就會好的。”
李箫箫聽了,抿着唇,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腳,輕輕地踩了下他的大腿外側,說道:“可是我想立刻就好。”
言語舉止中的暧昧不言而喻。
孫雪華沒有太多反應:“理由呢?”
“你接下來一定要再去調查那個妖怪,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我害怕。”
“害怕的話,就記好我說的話吧。”孫雪華說完,轉身去了外間。
李箫箫又是一怔,琢磨着,這人真的生氣了吧?因為我把他給我的東西給了甯展陽,還是因為我親了他一下?
真有意思。
李箫箫又暗暗激動起來,就見孫雪華抱了一床被褥過來,扔到床上。
“你腳受傷了,不好再跟我擠在外間那個小床上,免得半夜睡覺,自己壓着它。”孫雪華利落地鋪好自己的半邊床鋪,脫掉外衣,躺了進去。
李箫箫啞然:“你……”
“睡了。”孫雪華輕輕一彈指,屋内燭火頓時熄滅,一片黑暗。
李箫箫反應過來,一手隔着被子,手指若有似無地點按着他的胸膛:“我想去洗個澡,可以嗎?”
“不可以。”
“可是好髒啊。”李箫箫放緩了語調,尾音上揚,格外缱绻,孫雪華沒有理他,李箫箫輕聲笑着:“那我腳受傷了,不好鋪床。”
對方仍是不予理會。
“那我和你睡一個被窩?”
依舊沒有回答。
李箫箫便掀開他被窩一角,見對方始終沒有反應,就悄悄鑽了進去,還是像先前那樣,蜷着身子,額頭靠在他肩側。
“你好暖和。”李箫箫喟歎,真是沒有想到,平時看上去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真貼近了些,居然這麼溫暖。
“嗯。”
孫雪華終是出了聲,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他一半。
李箫箫有點捉摸不透,但他很快就犯了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