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孫雪華便打開了房門。
日光下,整個院落都顯得十分透亮幹淨,連一粒塵埃都不見。孫雪華站在屋内,陽光并不能将他照亮,陰影之中,隻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可仰視之感。
甯展陽走了一步,就頓了頓,但他不說話,側身進了屋,那幾個護衛也要跟着進去,卻被孫雪華攔下。那幾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忤逆他。
甯展陽進了裡屋,就見李見塵身後墊了個靠枕,半躺在榻上,忙跪下來,問道:“祖師爺,剛才之事,您可曾瞧見了?”
“嗯,瞧見了。”李見塵看都沒有看他,視線飄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您為何不出手相助?”
“我打不過他啊。”李見塵嘴角上揚,“人家可是臨淵掌門,正道魁首,而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小門小派的頭頭,螢火之光,豈可比肩日月?”
甯展陽愕然:“臨……臨淵掌門?”
“是啊。”李見塵見到他這樣子,就發笑,“你有沒有聽說過,孫雪華,孫霁初這個名字?”
甯展陽瞳孔緊縮,愣在原地。
李見塵一看便知,笑着:“你既然知曉,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吧。”
甯展陽久久不言。
李見塵手指搭在自己的長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叩着那些蕭孔,隻見跪着的某人緩緩起身,問道:“那祖師爺是想束手就擒?”
“那不然呢?打不過就是打不過,還能如何?”李見塵調笑着,目光落到了他握着戒鞭的手。
利害相悖,必有反心。
李見塵無聲地笑了,隻聽甯展陽說道:“可是我與莊主大費周折,才将您從幽閉的地宮中釋放出來,您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臣服了嗎?”
“對,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甯展陽低眉:“那恕我先行告退。”
“慢走不送。”李見塵仍是在笑,頗有幾分逗弄的意味。
話音未落,甯展陽的戒鞭就有如出鞘的利刃,一瞬間打了過來,李見塵隻輕輕後仰,免得自己漂亮的臉蛋破相,可他并未躲開,那條戒鞭便狠狠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一道赤色的血痕赫然在目。
甯展陽更是怒不可遏:“連我一鞭都受不住,要你何用!”
“哈哈。”李見塵像是感覺不到痛,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說道,“原來你們設陣做法,将我從地宮之中召喚至這人間,就是希望我給你們做打手啊,怪不得先前對我那麼客氣。但是呢——”
他頓了頓:“如果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覺得,憑借一個法陣就能将我困住,供他驅使,替他殺人,那我是不是太沒面子了?”
“哼,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人,就如一把斷劍,毫無存在的意義。”
甯展陽甩出戒鞭,那鞭子頓生靈光,竟是形成了無數道利刃,如滂沱大雨般刺向了李見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