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澤有事告假回了魏家主家,裴向明在洞府養傷,平時往返學堂的,便隻剩林昭月一人了。
近日林昭月臉色總是有些憂愁,等裴向明問起,她又搖頭說沒事。
裴向明隻以為她是一個人學累了。
這日裴向明稍微精神些,便起身往學堂去。
可一路走來,周遭弟子看他目光奇怪,他心中不解,進門便聽見林昭月和蕭瑤在争吵。
“那些魔修明顯就是沖着裴向明去的,這次意外跟他脫不了幹系!”蕭瑤笃定道。
“死傷那麼多弟子,他怎麼還有臉呆在劍峰?”
“才不是!裴師兄也受了重傷,現在還未痊愈,你怎能如此造謠?”林昭月指着蕭瑤,忿忿道。
“我看得分明,魔修不願傷他,隻在他掙紮時才不痛不癢地刺他一刀”
“你……你捏造事實!裴師兄跟那些魔修沒有半點關系!”
裴向明大概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他一聲“師妹”,叫林昭月和蕭瑤都看了過來。
他雖是勾唇笑着的,眼神卻讓蕭瑤感覺到一絲徹骨的寒意。
林昭月蹬蹬蹬跑向他,指控道,“魏師兄不在,她便如此造謠,壞你名聲”
“既然蕭小姐這麼想讓我離開劍峰,那麼我便給你這個機會”,裴向明緩緩道,“三日後試劍台,你我比試一場,若裴某輸了,便自行離開劍峰,絕無半點怨言;若蕭姑娘輸了,便跪下來,向我道歉”
林昭月大吃一驚,擔憂道,“師兄,你的傷還沒好,你别……”
“無礙”,裴向明拍拍她讓她放心,眼中閃過一絲詭谲的光。
蕭瑤洋洋得意道,“一言為定!”
……
裴向明就算再資質出衆,難道比得過她從小修煉,寶器傍身?
蕭瑤擦拭着寶劍,眼神淩厲,這淩雲峰的位置,他必須讓出來。
幽幽的香爐逐漸燃盡,蕭瑤放好寶劍,剪滅燈芯歇下。
明日,定要打得他跪地求饒。
天邊剛剛翻起魚白肚,往日清冷的試劍台卻聚集了不少人。
裴向明手持木劍與蕭瑤對立。
蕭瑤的視線落在那木劍上,嗤笑一聲,“你不如乖乖認輸,好過帶着一身傷爬下山去”
“蕭小姐好大的口氣,還未比試便如此笃定會赢過我?”
“那就走着瞧”蕭瑤冷笑道。
劍刃相對,木劍周身卻泛起金屬般的光芒,與蕭瑤那寶劍相比,竟不落下風。
混着靈力的劍風一道道揮舞,兩人打得你來我往。
裴向明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蕭瑤的面色卻越來越嚴肅。
大招被裴向明幾個利落地轉身躲避開,蕭瑤快步逼近,突得動作一頓,感覺到注入到劍中的靈力正如潮水般退去。
正欲後撤,就見裴向明舉劍朝她門面襲來。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殺了她!”
心中仿佛有個聲音這樣蠱惑,裴向明眼底浮上淡淡的血色,劍尖持續逼近。
下一秒,裴向明兀得被震飛,吐出一窪血,木劍摔在他身後,翻了幾圈才顫動着止住。
衆弟子因這變故驟起喧嘩。
衡陽尊上将吓得腿軟的蕭瑤扶起。
死亡逼近的陰影還未褪去,蕭瑤吓得聲帶哭腔,喊道,“師父——”
衡陽尊上不止是她的師父,血緣上還是她蕭家的老祖。
“此子劍法拙劣,欲傷我愛徒,我不得不出手制止”,衡陽尊上對落在對面的傅寒舟道,頗含責備之意。
下一秒,蕭瑤也被震飛,撞在圍牆上吐出一口血。
“你!”衡陽尊上怒目而視。
傅寒舟冷聲道,“此女編造流言,中傷我徒,我不得不出手懲戒”
“這未免太過莽撞!你有何證據?”
“蕭瑤此前毫發無損,衡陽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我徒欲出手傷她?”
衡陽尊上怒聲道,“大家都看見了!”
傅寒舟冷靜地回,“此前蕭瑤編造事實,大家也都看見了”
“若還有不滿之處,盡可與我去掌門大殿辯駁”
衡陽一下便熄了聲,快步走到蕭瑤身側封住她幾處大穴,将人帶走了。
……
淩雲峰
“跪下!”,傅寒舟很少有這樣怒氣外溢時候。
“魏長澤才離開多久,你們便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随意賭約,你以為我這淩雲峰,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裴向明跪地筆直,隻抿着唇自嘲道,“大師兄穩重得體,徒兒自然是比不上他”。
林昭月抗議道,“不關師兄的事!是蕭瑤她欺人太甚!”
傅寒舟看向裴向明,“你自己說,你可有錯?”
“徒兒沒錯,”裴向明聲音沙啞,“若不治她,其他人便會以為我是個好欺負的”
傅寒舟道,“怎麼,你是覺得,那流言傳到我耳中,我會置之不理?”
裴向明不說話了。
傅寒舟閉眼,繼續問道,“那蕭瑤洞府中的閉氣香是怎麼回事?”
裴向明身子一顫,不敢擡頭。
林昭月恍然間明白了什麼,看向裴向明菱角分明的側臉,于心不忍。
“師兄,”她扶住臉色蒼白的裴向明,向傅寒舟求情道,“師兄大病初愈,又被衡陽尊上所傷,求師尊以後再罰師兄”
傅寒舟負手背過身去,道,“我收你為徒,是教你使劍的。”
“今日的事,再無第二次”
事務堂發布公告,稱探查到魔族在大陸各地界抓捕少年男修,目的尚未清晰,而此前的曆練意外一事,純屬波及,與天嶽宗弟子毫無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