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尊上的三個親傳弟子在入峰兩年前後分别築基,與劍峰其他金丹弟子一同前往劍冢拔劍。
劍冢大門一開,傅寒舟便禦劍帶領三人化作一道金光飛入。
留下等候長老命令的金丹弟子們面面相觑。
有長老看着那一瞬消失的金光打了個哆嗦,想起了百年前被他修煉速度吊打的恐懼。
傅寒舟如今帶徒弟也這般有沖勁嗎?
如逛自家院子一般,傅寒舟熟練地俯沖提拉,直往劍冢最深處的埋骨地而去。
林昭月踩在金色的劍光上,面容比兩年前入峰時要長開了一些,多了幾分自信從容,身材也變得更加玲珑有緻。
前方是站在雲宵劍上負手而立的師尊,左右是同樣踩在金色劍光上的大師兄和二師兄。
她想,她真是劍峰最幸運的女修。
十七歲築基已是極為罕見,可她的兩個師兄在十六歲便前後築基,怕她難過,便說等她一起入劍冢拔劍。
師尊也同意了。
還有師娘,師娘真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雖然師娘露面的次數不多,但師娘的美名自合籍大典那天起便在大陸流傳開來。
各類話本對師娘的身份諸多猜測,甚至連師尊師娘相識相愛的過程都撰寫了多個版本。
她在天嶽城買了好幾本暢銷的,大師兄和二師兄卻仿佛對此不那麼感興趣,得知此事,還勸她多把注意力放在修煉上。
不過她知道師兄他們也十分敬重師娘。
上次比武大會時,發現一群别宗門弟子背地裡編排師娘情事,魏師兄和裴師兄将那些人揍得鼻青臉腫,威脅道,“再亂說話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她果然是天嶽宗最幸運的女修吧!
回歸現實,即将前往戾氣最強的埋骨地拔劍,林昭月期待萬分,心跳加速。
有師尊在,必然不會出什麼意外,她隻是好奇,即将與她人劍合一的本命劍,會是什麼來曆。
到了目的地,傅寒舟帶着弟子平穩降落在戾氣無法觸及的蓮花台上。
周遭一望無際,遠處漆黑一片。
俯瞰下去,大大小小的劍插在沙地上,散發的戾氣如同高溫的火焰,緻使空氣扭動。
傅寒舟吩咐道,
“我們隻能在這裡待上兩個時辰”
“我給你們的保護罩上有倒計時。去下面尋找你們心儀的劍。若劍同意認主,便很容易拔出”
“我在這裡等你們”
話音一落,幾人紛紛打開球形保護罩從蓮花台跳下。
傅寒舟摸着腰間的荼靡鏡,流露溫柔笑意。
……
裴向明穿着一身勁裝在劍叢中穿梭,掃視各色造型不同的寶劍。
目光被一柄黑色劍柄,劍身閃着紅光的長劍吸引,他腳步不自覺加快。
走上前握住劍柄時,周遭的戾氣被劃開一個缺口,他聽見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吼,“小師妹!”。
裴向明松開劍柄猛地回頭,周遭一片寂靜。
他重新看向那劍,小心握上,眼前極速掠過模糊的光影。
他接住從半空墜下的小師妹;
劍身沒入溫熱的血肉,将那痛苦顫抖的透明魂魄吸收了個幹淨;
躺在床榻上的人悠悠轉醒,喜極而泣地與他抱在一起;
“師弟!”見裴向明雙眼緊閉,青筋暴起,魏長澤忙呼道。
裴向明回過神來,手上輕輕用力,那劍便被他拔起,靜靜地呆在他手心,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
林昭月所得寶劍名玲珑,乃洛川古地孕育。其屬性與她極為适配,不出一月便成功契約。
魏長澤所得寶劍名巨阙,古戰場遺落神兵。
裴向明所得寶劍名赤焰,昆侖山火所化。
自從劍冢拔劍後,裴向明夜裡總做稀奇古怪的夢,可醒來時,卻又一點都不記得。
他不敢貿然契約,便想去找師尊請教,卻意外見到了深居簡出的師娘。
“他不在這裡,好像是去了昆侖山,好幾日才能回”,阿憐得知他的來意,言簡意駭道。
裴向明恭敬告辭,轉身時面色凝重,赤焰劍自見到師娘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躁動。
這晚,他的夢境清晰了一些:
“你是誰?”面色蒼白的女子無力伏在地上,懵懂地看向他。
他不語,面色冷肅地提着劍一步步向前。
女子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掙紮着站了起來往出口跑去。
他慢條斯理地用靈力封住狹窄的石門。
“不要殺我”,她緊靠在在透明的結界上,眼含淚光地祈求道。
“啊——”,他持赤焰将那女子一劍穿心,一道流光被吸入赤焰,幽暗的洞穴還回蕩着她的慘叫。
裴向明猛地從床上坐起,衣襟被冷汗浸透。
怎麼可能?
他殺了師娘!?
……
昆侖山。
法袍翻飛,雲宵劍上的鮮血彙聚,一滴滴落入猩紅的土地裡。
又殺完一頭兇獸,傅寒舟凝望那道看起來猙獰無比的裂縫,心中驚駭不已。
神殿内,大陸各精英齊聚。
“這樣殺下去不是個辦法”
“從那裂縫裡來的兇獸源源不斷,不知道要殺到什麼時候”
傅寒舟沉思片刻,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其中的幾頭兇獸,我早年便殺過。剛剛的那隻,原生在東南大澤,因降臨的天火,頭上的角缺了一個,我絕不會認錯”
因為殺死那兇獸後,它的另一隻角被他割了下來,給阿憐入藥用了。
“裂縫的那邊,像是另一個的大陸。我們這邊有的,那邊也有。”
衆人驚駭,淩雲尊上早幾年是到處遊曆,斬殺兇獸不錯,可這番話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果真如此,豈不是意味着,有一天從裂縫中出來的,可能是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