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尋他?”
“可我家中還有妻兒”
“說到底,這次意外誰都想不到,誰都不願意有今天這個局面”
“……”
先不說裂縫另一端的情況,倘若傅寒舟還活着,是否意味着要留下一道裂縫呢?
衆人在‘裂縫修補不能耽誤’這點上達成一緻,但就是否前去搜尋傅寒舟一事,争執不下。
直至天嶽宗掌門傅松石的到來,衆人一直緊繃着的弦才松了下來。
傅松石仿佛蒼老了許多,到達昆侖後,看着那越來越小的裂縫,和經曆意外死傷膽戰心驚的弟子們,他緩緩道,“以修補裂縫為主,若是他還找得到回來的路,自然極好;若是找不到,便當他隕落了罷”
以他一人性命去賭整個大陸,誰都不敢。
昆侖山的氣氛平靜中透露着詭異。
人人都希望淩雲尊上有一日能從那黑漆漆的裂縫中鑽出來,可直到那裂縫消弭,都沒有傅寒舟的任何消息。
衆人知道,那驚才絕豔的淩雲尊上,怕是回不來了。
林昭月是在半月後醒來的,她一醒來,就察覺到靈府中的虧空,其他人想瞞都瞞不住。
林昭月得知後,隻崩潰地哭嚎道,“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靈根受損,修煉一事再無可能,隻能永遠停留在築基期,慢慢耗盡兩百歲壽元。
她那仗劍天涯的夢,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裴向明将崩潰的林昭月抱在懷裡,拍着她的背保證道,“你放心,師兄會想辦法”
……
阿憐那日吐血昏迷,甯長青他們便知傅寒舟此番兇多吉少,隻是沒想到對阿憐造成的影響如此之大。
阿憐一連昏迷數月,似乎是遭到了重創,醒來時已經回到淩雲峰。
她下意識去找傅寒舟,走出洞府,發現這常年飄雪的淩雲峰,居然已經開始化雪了。
春日的花草隐隐冒頭,她心中一空,就見魏長澤站在一顆發芽的樹下,像是等了她很久。
得知傅寒舟因昆侖裂縫修補一事隕落,阿憐先是不信,對魏長澤道,“你是在說笑嗎?”
她撐着虛弱的軀體去找劍峰長老,找掌門,得到的卻都是一樣的答案。
傅寒舟隕落了。
阿憐哈哈大笑,“次次說與我相伴,次次都留我一人……”
她把自己關了起來,性子變得愈發冷漠,即使碰見魏長澤,林昭月和裴向明,也視若無睹。
……
赤焰劍指認并刺傷蕭瑤一事,在劍峰長老的主持下,由蕭家帶法器自證非她所傷,實則魔界所為。
裴向明一個字都不信,提劍就要取蕭瑤項上人頭。
魏長澤将他攔下,“師弟,你冷靜些!”
那頭的蕭瑤藏在衡陽長老身後,挑釁地做了個口型,“活該”
“我要怎麼冷靜?”裴向明看魏長澤的眼神染上了恨意,甩下一句,“你們都是幫兇”,便憤憤離開長老殿。
魏長澤夜裡去找裴向明,袒露道,“師尊的事,及小師妹的事,我們魏家與青越長老,掌門都在暗中調查”
“此事牽涉衆多修仙世家,與魔界也有關系,你得顧全大局,不得如此莽撞,打草驚蛇”魏長澤眼含深意。
“大局,”裴向明冷哼一聲,“要不是師尊當初顧大局,對我們置之不理,師妹會是現在這樣?”
“師尊處處顧及大局,講大義大愛,最後還不是被世人以顧全大局為由放棄。你說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後悔得要命?”
“裴向明!”魏長澤一巴掌把裴向明扇得打了個趔趄。
裴向明摸了摸泛紅的臉頰,聲音低啞,嗤笑道,“這樣的顧全大局,我受夠了”
他轉身離去,高束的馬尾在空中揚起,紅色的火焰充斥眼球。
他裴向明一定,一定要将那蕭瑤,千刀萬剮。
傅寒舟失蹤後,魏長澤繼承峰主之位,主持淩雲峰大局。
天嶽宗表面歲月靜好,實則暗流湧動。
林昭月修為停滞不前,性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活潑了,常常躲在洞府内,看着劍譜出神。
背得爛熟,卻再拿不起劍了。
天之驕子驟然隕落,向來是說書人最愛的話題。
淩雲峰不複曾經的輝煌,修真界的人每每談及此事,便扼腕歎息不已。
“曾經的寒霜第一峰,普天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如今卻成了個空殼子,究竟為何?”
“淩雲尊上,傅寒舟的隕落當屬其一”
“其二嘛,他剛收的三個天資卓絕的弟子,一個被魔族偷襲,靈根破損,成了廢人”
“一個性格偏激,嗜酒如命,不務正道,整天就是到處玩”
“隻那出身世家的魏公子還好些,如今的淩雲峰全靠他一個人撐場面”
草垛堆後,裴向明取下草帽,随便找個地方小憩也能遇見這種雜碎?
他撐着赤焰劍站起來,動作慵懶随性,“你們說漏了一點,那個性格偏激的,不僅嗜酒,還嗜殺。”
幾人被突然出現的裴向明吓了一跳,不服氣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裴向明舉起赤焰,歪頭道,“我就是那個人啊”
擦幹赤焰的血,裴向明繼續踏上求藥之旅,夢境給過他提示,藥材找全隻是時間問題。
可有一味關鍵的藥材,卻是怎麼也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