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玄霜神君!”,司命星君裝模作樣地攔截一番,便不管了。
笑話,他哪裡能攔得了這頭神力通天的霜龍呢?
自兩百年前大佛金仙從沉睡中蘇醒,留下幾句谶言後,玄霜神君來司命這裡的頻率便愈發高了。
玄霜停在巨大的命書前,熟練地撥出自己的命線。
命線周圍空白一片,起初高高在上,平順而光滑,到了某點,突然跌落至谷底。
他眼神一黯,目光移向書頁邊緣處。
一條很難被注意到的細小的命線正逐漸向他靠攏。
說是命線,卻也不全對。
那是一連串細小的點,有時分散而跳躍,有時密集而連貫。
兩條命線在谷底交彙,然後一起消失不見。
玄霜撫上命線交彙處,自言自語道,“是你嗎?”
……
“流星?”阿憐看着突兀出現在玄霜神殿的玉翎,驚詫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玉翎貪婪地盯着她看。
他是趁着守衛不備,偷偷溜進來的。
如今仙力恢複,做這種事自然比之前容易得多。
上次向玄霜要人不成,他回去坐立不安,糾結許久還是偷偷潛入,直到如今親眼确認她毫發無損,才終于放下心來。
他避重就輕地回道,“我……我聽說你被玄霜神君抓走了,想你應該在這”
“你去哪裡了?”阿憐眸光一閃,接着問,“當初發生了什麼?我到處找都沒有找到你”
她有一肚子疑惑。
為什麼不辭而别?
破碎的琉璃樽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的出行不受限制,為什麼要在她被抓走後才來找她?
夜深人靜時,阿憐百思不得其解。
若說她沒有因此對流星生出怨怼,是不可能的。
“當初不辭而别非我所願,”玉翎手心發汗,未曾料到重逢時自己會如此緊張失态,“我恢複了記憶,卻被别的事情耽擱了”
“你恢複了記憶?”阿憐眼神一亮,急切道,“那你可記起有關琉璃樽的事了?我們去找玄霜神君說清楚!”
出乎阿憐預料,流星竟拒絕了她,“現在還不行”
重逢的欣喜被壓下去,阿憐收斂了笑意,滿腹疑惑,“為什麼?你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她眼中的冷意刺痛了玉翎。他垂落的手有些顫抖,轉而央求道,“你随我離開可好?”
“去哪裡?”阿憐如墜冰窖。
透過流星熟悉的眉眼,她卻好像看到一個陌生的靈魂。
一時之間,玉翎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他還是隐瞞了自己的身份,“……反正我絕不會傷害你”。
自從得知阿憐被抓,焦急等待中,他的心思悄然發生轉變。
什麼地位之差,什麼道德仁義,他統統不想管了
他隻想把阿憐帶走,藏起來,隻能他一個人看。
可是,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妹妹的栽贓陷害,知道他原是有未婚妻的,阿憐還會跟他安然共處嗎?
在玉翎期待的目光中,阿憐搖搖頭,失望道,“你不是我認識的流星”
“你恢複了記憶,卻不願幫我澄清罪名。還未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就不明不白地讓我同你離開。”
“如果你真的如此為難,根本沒必要來見我”
玉翎被這話一激,心中絞痛,快步朝她靠近,“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嗎?”
阿憐退無可退,跌坐在床榻上。
流星俯身朝她逼近,自顧自地說着,“我離開後,你找我了整整三月,我就不信你心中沒有我”
“你心裡是有我的,對不對,阿憐?”他專注地盯着她的表情,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反應。
阿憐心髒狂跳。
她有預感,無論她如何回答,流星都會不顧一切地把她擄走。
流星的真實身份還未分明,阿憐後知後覺地咽了咽口水,試圖安撫,“你别這樣”
流星雙眸頓時一亮,“你沒有否認,便是心裡有我”
他伸手撫向阿憐的臉頰,就在阿憐屈腿準備上踢時,流星整個人如風筝般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闆上。
他掙紮着想要起身,四肢卻被無形的繩索束縛。
一道白光落地,玄霜看了眼心有餘悸的阿憐,确認她沒事,才對地上的玉翎道,“仙界太子深夜潛入我玄霜殿,竟是想做這種龌龊事”
龌龊事?
阿憐有些别扭地抓緊了衣領。
玄霜是什麼時候來的,又将他們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我會讓昊天給我一個交代,連同瑤光一起。”
誰是瑤光?阿憐抿唇思索。
“玄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是不是對阿憐有什麼企圖!你……唔”,玉翎情緒激動,下一秒便被玄霜施法封住了口。
“是我考慮不周,”一雙清冷的眸子平靜地看向阿憐,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我會增派周圍巡邏的人手”
玄霜表情淺淡,即使正在處理這樣尴尬的事也顯得從容不迫,仿佛天底下沒有什麼能夠真正激起他的情緒波動。
阿憐點點頭,露出一片細膩雪白的後頸。
……
距離這場鬧劇結束,已經過了一月有餘。
若芙說的沒錯,玄霜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何時會出現,又該去哪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