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表哥你的太太真是細心又有品味。”她滿臉期待道,“我們一定能做很好的朋友的。”
渠殊同回她一個微笑,将花束放到了旁邊。
他今日本是約了姚勖謙的,眼看着就快要到約定好的時間,估計姚勖謙馬上就到,現在他辦公室裡卻多了一個不速之客,着實有些不便。
所以,雖然有些無禮,他還是歉意道:“瑤光,你專程過來,我本應留你喝杯茶的,但實在不巧,我約了一位朋友,所以……”
傅瑤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一點兒都沒有被下逐客令的不快,反而露出幾分惶惑來,不安道:“真是對不起,表哥,我來之前應該提前與你約時間的,現在卻耽誤了你的事情……我馬上就走,表哥你忙。”
傅瑤光如此通情達理,渠殊同自然禮尚往來,很紳士地親自送她出門。
他們離開沒一會兒,姚勖謙便拖着步子,踢踢踏踏推門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被渠殊同放在桌旁的月季花束。
“呦呵,鐵樹開花了?”姚家的小三爺吹了個口哨,身子斜靠在桌沿,拿起那束花細細欣賞。看着看着,他還伸出兩根手指頭,從花束中間抽出一張精緻的卡片來,翻來覆去地看:“這是什麼?”
這是一張與花束相配的花卡,一般用來寫些簡單的祝福語,或是簽上送花之人的名姓。可他手裡的這張花卡,看起來卻與花店中慣常配置的幾種花卡不同,似乎像是手工制作的,取漿硬後自然成褶的灑金宣為底,下半部分壓以與這捧月季花束相配的幹月季花,上半部分留白,隻以細細的墨筆勾勒一排大雁,從左上方斜向右下,清雅又含巧思。
姚勖謙不由啧啧贊歎,等渠殊同進門,興緻勃勃舉了舉手中花束:“誰送的?”
他一臉八卦,渠殊同便忽視了他這沒有營養的話,直接了當地:“箱子在你右手邊。拿大一些的那個。”
姚勖謙抻着脖子去找,果然看到了那個老舊的棕黃色牛皮箱。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棕黃色牛皮箱旁邊還有一個箱子,稍微小一些,卻要新一些,外面用一條束帶緊緊捆紮着,默默立在角落裡。
姚勖謙立刻被吸走了注意力。他随手将那花卡插進擺在桌上的一本書裡,試了試那個小皮箱的重量:“這是什麼?你給誰的?”
對上渠殊同無言的目光,姚勖謙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咱倆關系這麼鐵,透露一下嘛。”
渠殊同将快要貼到他身上的姚勖謙推遠一點,從他手中接過那隻小皮箱,走回辦公桌後,又将它放回原處,這才開口:“給毓瓊的。”
姚勖謙握着大皮箱的手指緊了緊。
他扯扯唇角,刻意讓臉上笑容更大了一些,呼天喊地:“緻一啊緻一,你終于開竅了!我跟你說,你家毓瓊那麼漂亮,還留過洋,現在又做了設計師,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雖然你們已經結婚了,但你們那個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頓,後面的話似乎不太好說出口,猶豫一會兒,最後一拍大腿:“嗨!你要是不看緊一點,遲早得讓别人搶走!”
渠殊同唇畔弧度未變,視線卻蓦然冷了下來。他垂眸,又去看被他整整齊齊擺在一旁卻已許久未曾有人翻過的布料樣冊,忽地開口:“不會的。”
他的聲音有些低,姚勖謙沒聽清楚:“什麼?”
渠殊同雙唇緊抿,沒再開口,隻在心中又重複一次:不會的。
與此同時,正在服裝間發愁地翻檢着出了問題的那套馬車夫服裝的毓瓊,鼻尖忽地嗅到了一縷古龍水的香味。
這味道,她之前從沒在劇團任何人身上聞到過。
毓瓊正要擡頭,一隻胳膊突兀地橫亘到她面前,隔開了她與那件架在立裁人台上的戲服,也吸引着她的視線順着這條手臂上移。
一張戴着禮帽的英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年輕男人穿着修身的三件套呢子西裝,領帶平平整整壓在馬甲之下,面皮白淨,眉眼俊朗,雙唇紅潤,笑起來時,恰到好處地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打擾了,這位小姐,你是劇團的服裝師嗎?”
嚴格意義上講,毓瓊是首席服裝設計師,負責整個服裝團隊。但若是說她是服裝師,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她點點頭,覺得面前這年輕男人有點臉熟:“你是……”
年輕男人笑容更加燦爛了。
“可愛的服裝師小姐,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恒勉。”
他對她眨眨眼,暧昧地補充一句:“你的第一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