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安再纏着艾斯特,也總有兩人分開的地方。
繼赤裸裸的勾引,随處可見的下藥後,終于有人趁着芬尼安不在,有勇氣“套麻袋”了。
艾斯特聞到濃烈的香氣,感到不對勁,然而下一秒感官混亂,世界成了扭曲的一團,隻能迷糊間感知衆多人包圍。
“好多人啊。”艾斯特歪頭,目光彌散,顯出略微恐怖的非人感,“你們不會以為,芬尼安不在,就能肆意妄為了吧。”
“被這種迷藥侵襲,不會記清我們的臉和聲音,艾斯特,你就乖乖放下抵禦吧。”
“不會記清你們的臉和聲音。”艾斯特呢喃,手指微動,腕上突然浮現透明狀手環,裂痕打開,從中舒展出無數衛星狀機器懸于空中,紅光閃爍,對準每一個人的頭顱。
不熟悉的人看到手環下意識以為那是終端,其實那是武器。
衛星機器相連,釋放透明屏障,困住這一方無人角落。
“這是什麼?”對方嘗試逃脫,卻無濟于事,有些慌亂了。
“啊,一點防禦武器,這所學院的人大半都有吧。”
“不過,我的是淩駕于你們之上,尚未公布的,軍隊最新版。”
“你想試試嗎?”艾斯特歪頭問道。
落日,陰影,孤寂彌散。
解決完所有事情,艾斯特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宿舍,照常打開電腦,屏幕上赫然出現一段話。
【你憑什麼做起那一輪月,卻不肯繼續照黎明】
【太陽會升起。】艾斯特面無表情回了這句話,轉到學院攝像頭的影像,看到芬尼安正折磨着那群人,又關閉了電腦。
這一場無聲的戰役,終于落幕。
* *
“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埃羅爾在艾斯特耳邊輕語。
他輕柔地挂在他身上,淡淡的幽蘭香襲來,沒有底層男男女女或高級或低劣的香水那麼刺鼻,溫柔的聲音也沒有不斷調整的樂曲那麼嘈雜。
香氣沒有目标,隻是散發着自己本身的美妙。
艾斯特冷淡地看向他。
他就像一個款款走來的人,路經誰,誰就被自然誘惑。他從來不将任何人放置在自己的目标裡,隻是随意做些無聊的挑撥。
在導師的講座時,他也是這麼面對艾斯特,時不時就有些小動作,一會兒想扯一下艾斯特袖子,一會兒無聊把玩艾斯特放置桌面的筆。
艾斯特蹙眉,他便及時放開,輕輕一笑,又将頭扭至一旁,作認真聽講之狀。
艾斯特回到眼前狀況,埃羅爾依舊保持淡淡的微笑,看似在等待艾斯特的回應,手指卻又忍不住捏起艾斯特的衣角把玩。
他又在發呆。
艾斯特退後一步,避開了埃羅爾繼續揉捏的舉動。
“不行。”不出所料,艾斯特拒絕了。
湛藍的目光無絲毫波動,他平淡注視着埃羅爾。埃羅爾擡頭,便撞進那雙湖泊,心跳跟随對方睫毛撲閃,如蝴蝶般輕盈抖動。
埃羅爾笑起來,明白如此近的距離,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艾斯特嘛,有嚴重的潔癖,卻也會根據對象情況的不同,做出不同的讓步。
并且,這個情況總是與柔軟的心腸息息相關。
他眼極冷,内裡卻極熱。月亮本身是熾熱的太陽,冷淡不代表熱烈的逝去。
冷漠又如何,不群又如何。他如此柔軟,像冰沙,會使人牙齒凍得打顫,也會使人陷入柔軟的甜蜜。
月亮在空中高高挂起,卻也被人間打動,為所有人打上一盞幽冷的燈。
燈說:“不要向上看月亮。”
燈說:“月亮會垂憐世間。”
埃羅爾恍惚間,看到艾斯特身邊散發着瑩瑩光輝。
此刻,他在審判他,是否值得他為此退讓一步。
芬尼安在艾斯特身旁,看到埃羅爾的動手動腳簡直要氣死了。
他漲紅着臉,活像個今早剛吃的番茄,眉毛橫起,扭成一團。
他甚至能聽見牙齒作響的聲音。
但是艾斯特告誡過他,要看清局勢,看清心思,看清别人是否需要自以為是的出頭。
艾斯特不需要一隻亂咬人的狗。
菲尼小心觑着他,第一次看到“鼻子都氣歪了”具象化,又被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逗笑,吐了吐舌頭。
“擁抱埃羅爾。”
埃羅爾不在意艾斯特的後退,繼續說道。他楚楚可憐,眼裡卻閃過一絲促狹。
芬尼安受不了了,幹脆利落地将埃羅爾提溜到一邊。
“你幹什麼啊!”埃羅爾掙紮着,有那麼一瞬間想用力打斷,卻在看清對方之後收了收力道,不痛不癢地拍了兩下。
“别得寸進尺。”芬尼安警告。
“寸呢?我得寸了嗎?”埃羅爾震驚,委屈。
這人能不能别妨礙他表演啊!
讓艾斯特接觸的也是他,不讓艾斯特接觸的也是他。
真難伺候。
芬尼安狠狠削了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問我寸呢?
“芬尼安。”艾斯特喊了他的名字。
芬尼安隻好不情不願地收手。
埃羅爾癟着嘴,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轉頭又繼續完善他的人設。
他的敬業,聞者落淚。
“你知道埃羅爾是什麼意思嗎?”
他梳理着頭發,眼裡無數情緒閃動,終究不再靠近艾斯特一步。
可惡,芬尼安害得他頭發打結了。
不可原諒。
“是鷹。”他擡眼,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眼神落于虛空,自顧自回答了。
埃羅爾,分明是“鷹”的含義,卻淪為此地,多麼可笑。
假面在現實裡纏繞,他恍惚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陣溫暖。
艾斯特真的抱了他一下。
委屈像搖晃的氣泡水打開,轟轟烈烈占據每一處心房。埃羅爾忍住心中的酸澀,在艾斯特耳邊低語。
“導師……他又去太子那邊了。”
太子?
又?
密密麻麻的思緒瞬間如深埋地底的根系快速伸展蔓延,戳破迷蒙的氣泡,劈裡啪啦炸出一片片水花。
艾斯特恍惚了一陣,又迅速恢複清明。
【啧,那家夥好像又要對我動手了】
“知道了。”艾斯特斂下睫毛,思緒四處紛飛回攏不過一瞬間的事,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接受了導師又亂跑的事實。
既然知道了,就沒必要繼續找尋了。
艾斯特撫平有些混亂的衣服,心裡想着回去要好好洗一遍澡,随後轉身就要離開。
“好無情,都不在意我的狀況嗎?”埃羅爾在後面低落地說,美目含淚,不會有人看到這副樣子還不心軟。
但艾斯特始終沒有回頭,隻是幹脆回了一句,“不在意。”
埃羅爾自憐撫摸自己的心口,盡管那無任何波動。擡眼看到菲尼仍盯着自己,擦過眼角虛假的淚水,問:“看我做什麼?”
菲尼熟練地撸了兩下抹奇的脖子,看到埃羅爾的眼淚他更開心了,于是說道:“觀摩你。”
芬尼安:……
看到醜人就閉眼,看到美人就多看兩眼。
原來他還是個顔控啊。
“你不喜歡我就不看了嘛,”菲尼很善解人意,注意到艾斯特離開房門,對埃羅爾揮了揮手,“我走啦!”
埃羅爾一時語塞,繼續微笑:“嗯,再見。”
艾斯特走過走廊,回到電梯内,後面兩人緊接着也跟了進來。
“怎麼走的這麼急。”芬尼安有些不滿。
艾斯特閉上眼,微不可察歎息,“味道。”
埃羅爾的味道是好聞的,但是……
“你說那個男人?”芬尼安迅速意識到。
盡管他走了,但還會有些殘餘的味道停留在原地。
怪不得最開始艾斯特接受埃羅爾的靠近,原來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些。
可惡,早說我就先趴艾斯特身上了,還輪得到埃羅爾?
芬尼安幽怨。
* *
埃羅爾又回來,側躺在床榻上。
他赤着腳,地毯上的絨毛輕撓足底,沒有帶來一絲癢意。
他想起艾斯特和菲尼走後,芬尼安幽深冰冷的目光,褪下往日的僞裝,殘忍得沒有任何溫情。
“管好你這裡,不要讓艾斯特沾染到任何一點地方。”
“下不為例。”
他扯唇,厭倦得甚至沒擡起眼看對方。
“是。”
随即想到什麼,愉悅地勾起一抹笑容,“我會和你一起表演。”
為艾斯特,展現最天衣無縫的舞台。
他捂了捂胸口,那裡沒有任何跳動。
空氣裡仍懸浮着些許油膩的氣味,他嫌棄皺了皺鼻子,開啟空氣清理器。
他縮進被子,從衣服裡牽扯出一根布條。
他緩緩纏繞、纏繞,灰暗的眼神一動不動,随後,他捂起臉,有些遺憾,又有些嬌嗔地說。
“對不起呀”
“可是沒有這些味道,你又怎麼接受我的靠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