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太太負責他們的晚餐。

“辛苦了，孩子們。”莫琳将一份份餐食放置桌面，笑眼眯眯和藹地說。

隻是那充滿愛意的眼神，似乎是對着食物的喜愛。

她像養着肥羊一樣，養着他們。

所幸，也不必擔心下毒什麼的。

“謝謝您。”塞琳娜自然地回應了一聲。經過一天的勞作，此時她已經沒有任何懼意了。

勞作，具體指把罪人的身體化作植物養料。

罪人，具體指想要吃掉她的不禮貌的男人。

鎮民在垂涎她的同時，她也在好奇着他們的身體。

“花花，快長起來吧。”高貴的王女避開倒刺，直撚花蕊弱點。美麗的臉龐深情注視，手下的力度不減分毫。

直至花瓣的顔色與她唇瓣的顔色一緻，鮮紅如殘血。

鎮民等待着她被吞噬，卻隻見到往日殘暴的花異常溫順。

“真乖。”塞琳娜擡頭對空氣扯出一個微笑。

暗中觀察的人們卻無端感知到冷意。

莫琳太太笑了笑，轉而對艾斯特說：“艾斯特做的蛋糕真不錯呢，希望今後能多做一段時間。”

艾斯特偏了偏頭，微笑：“謝謝你，會的。”

莫琳太太走了，衆人在餐桌上沉默一瞬。艾斯特單手靠在桌上，撐着臉問旁邊的托蘭德：“你的血腥味是不是有些重了。”

托蘭德掩蓋眼裡閃爍的奇異的光芒，扶了扶眼鏡，輕聲說道：“有嗎？我以為我已經清洗幹淨了。”

“血液的味道，是世間最難洗去的東西。”達米安悠悠歎息。

“話說，”米蕾喝着味道濃郁的蘑菇湯，擡頭問道，“你們昨晚背着我們去探索了？”

她嚴肅指責：“太可惡了，竟然不帶我們。”

仿佛被點到的辛西娅：……

不敢說話。

“有發覺到什麼東西嗎？”塞琳娜溫和詢問，有些好奇。

“那些光影畫像，似乎可以進去。”艾斯特沉思，繼續說道：“它似乎有一種吸引力，誘導我進入裡面的世界。”

“你進了嗎？”托蘭德問。

“沒有，我退了。”艾斯特笑道。

“也許我們今晚共同探尋一下？”托蘭德說，帶着些許興緻勃勃。

“啊。”萊恩趴到了桌上，嘟囔着什麼，聽不太清。

“你想說什麼大聲說。”塞琳娜說。

“我累了！”萊恩擡頭，嚴肅大喊。

“我教學教了一天欸！又教不會，現在渾身都沒勁。”萊恩哀嚎，又趴在桌上悶悶地說，“我一點精力都沒有了，你們去吧。”

“你太負責了。”米蕾說。

話語之外隐藏的内涵不言而喻。

“好吧，還有其他人需要休息嗎？”塞琳娜無奈。

沒有人回應。

艾斯特垂下眼睫，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湯。他其實也有點疲憊，他的精力總是有限。

但他習慣疲憊撐到最後了。

他需要去探索。

“隻有我一個人嗎？”萊恩難以置信，猶豫着要不要也跟上行動。

“我和布倫丹也留在這吧，過多人行動被發現的概率更大。”塞琳娜說道。

萊恩感動。

果然還是親姐好。

夜晚的行動就這樣定下來。

天幕傾垂，等待那長達十分鐘的睡前禱告結束，衆人開始動身。

“注意安全。”塞琳娜說。

* *

他們經過叢叢花草，從後門悄悄潛入教堂。

昏暗在蠟燭照耀下融化，艾斯特看着面前的玻璃畫像，與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随達米安一同觸碰那層界限。

波紋蕩漾，面前的景象像被打碎的湖泊，破裂重啟。

下一瞬，所有人消失在原地。

幽幽黑色長廊中，兩側畫像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哒哒。”

腳步停留在一副畫像前，身着修士服的少女微微擡頭，眯了眯眼，神色不明。

“Puzzle.”

“Resurrection.”

“Jesus.”

清脆帶着些許迷霧的聲音回蕩在昏暗長廊，少女将手撫至胸口，随後行了一個貴族禮，歡快跳躍離去。

一個畫像就是一個拼圖。

拼完會使耶稣真正複活。

歡迎你的降臨，艾斯特大人。

* *

艾斯特突然感知到有人的呼喊，他回頭，卻隻與毒蛇相望。

毒蛇吐納着舌頭，在樹枝上緩緩滑動，最終與那雙湛藍的、包容世間萬物的瞳孔對視，于是低下了頭，倒轉方向緩緩前行。

“怎麼了？”達米安将頭一擺，遮住艾斯特跟随毒蛇的視線。

艾斯特的目光放置在達米安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