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丘鶴試了試平隐之頸側的脈搏,正在微弱地跳動。
瞧着他的面容,年齡應該在19,20歲左右的樣子。
額頭上的血迹順着皙白臉龐蜿蜒而下,臉上和脖子上有多處擦傷和摔傷,不知道有沒有内傷?
虞丘鶴左右張望了一下,漫長漆黑的山路上,隻有轟隆隆的雷聲閃電伴随着暴雨沖刷路面。
考慮了幾秒,她果斷放下傘。
一隻手拉起平隐之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圈住他的腰,奮力拽起他往車邊移動。好在他們身高差不多,年輕男人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重,甚至可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
丘丘早已将車門提前開啟,虞丘鶴把平隐之丢進副駕裡,狠狠甩上車門,又返回去撿傘,等她再次回到駕駛位時已經全身濕透。
看着他毫無生氣地癱在座椅裡,虞丘鶴心底這股無名火,就有點兒壓抑不住地直往上蹿。
她輕歎一口氣,在心底感歎道今天真是不宜出行,碰上這麼一尊瘟神。
“丘丘。”
“主人,我在,需要為您提供什麼服務?”
“進行全車烘幹,添加人體掃描,自動加藥,聯系醫院彙報病情。”
“好的,主人。”
虞丘鶴按下自動行駛按鈕,這車她是一分鐘也開不下去了。
車頂漸漸吹出幹爽暖熱的氣流,緩解了她的一絲絲煩躁。
23:00鐘 大雨停歇,賀松在廠區裡停好車,拿起副駕駛上的一大袋子面包和罐裝咖啡下車。
此刻,整座倉庫裡依舊燈火通明。
幾十人在倉庫裡抽煙、喝酒、打牌,嬉笑吵鬧聲離得老遠都能聽見,可原本活躍的氣氛在他們看見賀松進來的那一刹那。
瞬間僵住,全場靜默。
跟在賀松身後的檢查員對着一個光着膀子,胸前有大量護胸毛的光頭暗暗點頭。
那光頭眼裡充滿驚訝和懷疑,這不可能吧?一萬多件貨竟然全都送完啦?
人群中接連響起質疑、惱怒、唾棄的聲音,本來大家今兒晚上聚在這,就是想看他受刑的好戲,這下都成泡影了。
賀松懶得看這些渣滓一眼,他徑自朝電梯口走去。
突然,人群中有一個不知死活地朝他沖過來,搶他拎着的面包袋子。緊接着就是一群人,烏泱泱地沖過來把他壓在身下。
明面上撿拾面包,暗地裡下黑手。
紙袋子被撕得七零八碎,面包咖啡頃刻間就被搶幹淨。
那些人嘿嘿笑着竄回光頭身後,胡亂撕扯開包裝袋後就大口吞咬面包。
賀松積攢了整整一天的窩囊氣,終于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當年,他從高台跌落雲泥之時,那些以往笑臉相迎做小伏低的人,忽然就變了一副嘴臉,一窩蜂似的湧上來對他敲骨吸髓。
他聯合自己僅剩的力量,與他們進行周旋和殊死搏鬥,最終為自己換來了這十年太平。
十年前那樣的絕境他都殺出來了,今天就憑這幾個蝦兵蟹将也想傷他,真是不自量力!
大概是這些年的日子過得太舒服,讓他們忘了死這個字是怎麼寫的?
别的,他都無所謂。唯獨這袋面包,不行!
賀松後槽牙磨得霍霍作響,長額發後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裡隻剩下深寒冷意,猶如利刃出鞘,鼻梁上的那道疤痕,更是威風粗犷。
對面這些人在看到賀松要大開殺戒一般的目光時,心裡都一哆嗦。
當年那個渾身是血的無情屠夫,好像又浮現在衆人腦海,屍山血海,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過往和現實重疊,衆人都被吓得雙腿發抖,怕得像些小雞仔似的聚成一堆。
光頭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仰頭咕咚咕咚灌下還剩的半瓶啤酒,接着,他把攥在手裡的啤酒瓶子,啪的一聲摔碎在水泥地上,厲聲大喝道:“都怕什麼?一個個慫包樣,咱們這麼多人呢!一起上!我就不信還能弄不死他一個。”
有人高聲附和,鼓舞士氣:“就是,頭兒說得對,兄弟們拖他半個小時就行,過了十一點半他就廢了。”
說完這些人就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各式刀斧,大喊着朝賀松沖來。
男人穩穩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指節被他捏的咯吱作響。眼眸裡倒映出地沒有恐懼,隻有嗜血的興奮。
這一天,他已等了太久。
“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在第一個刀疤臉舉着斧子朝他劈來時,賀松擡腿就是一記窩心腳。
刀疤臉瞬間飛出去十幾米遠,後背猛地撞在一張方木桌上,接着,人和桌子一起向前翻滾,十分狼狽。
第二個獨眼龍嗷嗷叫喚揮着大砍刀朝賀松砍來,賀松看着他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嗤笑出聲。
下一秒,賀松擡手就是一掌實打實的響亮耳光,直接扇的獨眼龍眼冒金星在原地不停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