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兩秒,他揮着砍刀朝身邊同伴砍去,嘴裡還嚷嚷着:“草尼瑪的,敢扇老子耳光,看老子不把你剁成肉餡帶回家包餃子的。”
同伴苦于防守,高喊着讓獨眼龍清醒一點兒,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大概是耳朵被扇聾了,智商也被扇下線了,獨眼龍就認準他一個人胡亂揮舞着大砍刀,誓要報仇雪恨。
刀光斧影在眼前掠過,賀松每次出拳都快準狠,霍霍生風的鐵拳不是一般凡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不過他隻用拳頭,從沒有拿起兵器利刃置人于死地,這樣足矣。
交手幾個回合之後,這些人也看明白了,賀松現在沒拿起武器都把他們打成這樣,這要是拿起武器,那還得了?
就算現在再來上幾十人,他們也照樣不是他的對手。
況且,賀松好像隻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并沒有真的想殺他們。
五分鐘過後,遍地都是呻吟哀嚎的人,蝦兵蟹将們有的骨折,有的青紫瘀傷,還有的被打掉了幾顆牙。
賀松一步一步朝中間的光頭男人逼近,駭人氣壓吓得地上的光頭抱着頭直往後縮,嘴裡還在不斷求饒:“我錯了,哥~哥~哥~我錯了,别打我别打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在賀松彎腰的那一刻,光頭恐懼地閉上眼,等待即将到來的暴擊。
然而,意料之中的暴擊并沒有到來,賀松隻是彎腰撿起滾落在他旁邊的罐裝咖啡,揣進外套口袋裡。
還有人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口袋裡尚未開封的面包,舉起來遞給賀松。
但……也有不死心的,趁着賀松彎腰之際,悄悄摸過一旁的匕首就要起身卷土重來。
在匕首刺來的瞬間,賀松淡定地閃身避過。下一秒,他攥住男人的手腕,生擰了180°。
男人尖細的嚎叫霎時響徹雲霄,久久回蕩在偌大的廠房裡。
衆人苦皺着臉,不敢睜眼看,也不敢去細想那是怎樣的痛苦。甚至有人被這嚎叫刺的寒毛直豎,吓尿了褲子。
撿完剩下這幾個還未開封的面包,賀松氣定神閑地往電梯口走去。在即将邁進電梯裡時,他頓了頓腳步,擡眸看向頭頂的監視器勾唇蔑笑。
四目相對,坐在監視器背後的達邦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清楚看見賀松的眼睛裡寫着,這些不入流的小伎倆,你想玩,我奉陪。
随着電梯下行,除了第10——第100層的工廠層還燈火通明,24小時不停,其他樓層都已經定點熄燈。
電梯晃晃悠悠地停在第188層,走廊的地上已經鋪滿被褥,有幾個戴着頭燈的小孩子在被褥上追逐打鬧。
賀松緊貼着牆壁走那條特意空出來的羊腸小路。
有個孩子隻顧瘋跑也不看路,一頭撞向賀松的小腿肚,然後跌坐在被子上,不過當她看見是賀松時倒也不哭,反而露出兩排小乳牙,對着賀松甜甜地叫:“敷敷~”
還在牙牙學語的年紀,吐字不清,卻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賀松蹲下身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兩個面包遞給她:“給你姐姐一人一個。”
小女孩接過面包樂得合不攏嘴,說完一句:“謝謝敷敷~”就光着腳瘋跑回走廊裡的,其中一間屋子内。
站在後面觀望的小孩子們,也都擁上前來圍住賀松,眼巴巴盯着他的衣服口袋。
賀松笑着揉揉他們的發頂,一人一個依次發光了手裡的面包,走廊裡充斥着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尖叫着跑回家拿給爹媽看。
男人掏出外套裡面僅剩下的一罐咖啡,慢慢往盡頭那處隻屬于他的空間走去。
他在黑暗中遊走,看戴着頭燈的一大家人圍坐在桌邊,分食一個美味的面包。
有少女感歎道:“哇!這個面包袋子好漂亮,媽你别把袋子扔了,我要留着做紀念。”
有婦人感歎道:“哎~咱們今天也是改善生活了。
這面包雖然也吃過,但這個面包和咱們在這地下買的面包,完全不是一個味兒啊!這味道真不錯!”
好像這才是真正的面包……
回到火化間,賀松掏出手電筒放在油桶上。又在床底下的工具箱裡,找出剪子推子木頭凳子,自己估摸着把一頭淩亂長發推成幹淨利落的闆寸。
24:00鐘 艾心算完賬關上所有的燈,鎖好門。
從早上8:00到晚上24:00,除去中間吃飯的一小時,一天十五個小時的工作量委實讓她吃不消。
現在,她實在是站不動了。
艾心挪動僵硬麻木的雙腿,想走到店門口前的木長椅上坐一會兒,她掏出帆布包裡的紙巾,擦了擦木椅上的雨水,确認擦幹後扶着椅子把手慢慢坐了下來。
雙腿彎曲直到坐下的這一刻,才讓艾心相信,這兩條腿還沒斷,還長在她身上。
整片商務區都已經熄燈,隻有街邊商鋪的門頭燈牌還在閃爍。
白日裡繁華喧鬧的步行街,到了夜晚也隻剩下一地的垃圾,果皮、紙碗、未吃完随地亂扔的食物殘渣,明明不遠處就有空空蕩蕩的垃圾桶。
艾心倚靠在木椅背上,腰肌酸痛,像是有人在拿斧子一下接一下不斷在砍她的腰。
心情低落,她煩躁地踢了腳邊的空易拉罐一下,然而僵硬酸疼的身體根本連易拉罐都踢不遠,它隻往前滾了一步之遙就停了下來。
艾心怔怔地望着那個罐子看了好幾秒,愣神間好像也看見那個易拉罐在望着她,咧着嘴嘲笑她的無能:“哈哈哈~~~傻瓜~傻瓜~一事無成,還把你姐姐害得失蹤了,你還活在這世上幹什麼?你怎麼還有臉活着?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你為什麼還不以死謝罪,呸……”
想着想着,一股酸麻勁兒突然從心底湧上鼻頭,艾心眼裡淚光翻湧瞬間模糊住了視線,她用貝齒死死咬住唇,也擋不住冰涼的淚水溢出眼眶。
女孩用一隻手遮在額前,手肘杵在膝蓋上,躬着背無力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