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昭恒先按了自己要去的樓層——13。
站定以後見枕安兩隻手都搬着箱子,便友善問道:“幾樓?我幫你按。”
“12,謝謝。”
蔣昭恒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手指一頓,怔愣片刻才按下對應的按鈕。
這棟樓從10層到頂層全都是一梯一戶,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12樓正是向甯的居所。
蔣昭恒通過電梯裡的裝飾鏡,不着痕迹地打量枕安。
是她的朋友?
是她帶的藝人?
是周末加班送文件的公司同事?
無論如何,蔣昭恒都不願往最壞的方向去想——退一萬步說,他總不可能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吧?
叮!12樓到了。
枕安走出電梯以後,蔣昭恒悄悄按住開門按鈕,等着看他是直接掏出鑰匙來開門,還是敲門等向甯來給他開門。
滴——滴——滴——
幾聲短促的電子音接連響起,蔣昭恒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棟樓的住戶裝的都是密碼鎖,他出國幾年,把這茬給忘了。
等等,也就是說,剛才那男的知道向甯的家門密碼?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排除了藝人、同事、關系一般的朋友等等答案。
叮!13樓到了。
蔣昭恒站在自己家門前,望着密碼鎖不知在生什麼悶氣。
良久,才聽他用極輕的聲音自言自語起來。
“出國前就應該把密碼改掉的……”
語畢,他不情不願地輸入向甯的生日數字。
“滴——門已開。”
該死,這局輸給她了。
蔣昭恒盡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還有那麼多行李要收拾呢,哪有閑工夫想她?
然而行李箱打開後在地上躺了許久,蔣昭恒都沒有動作。
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後悔。
當初就不該賭氣,故意把向晚蘅買給向甯的禮物落在美國。
現在好了,想找個理由上門打探情況都找不到。
诶,等等。
誰說找不到?
蔣昭恒靈機一動,從行李箱裡拿出一盒未開封的自用香水。幸好是找品牌方私人訂制的,從包裝上看不出這是男士香水。
他匆匆起身,正要往門外走,忽又停住腳步,暗罵自己沒出息——人家已經move on了,我還上趕着去套什麼近乎?
可是轉身回來沒走兩步,他又覺得不甘心——向甯憑什麼這麼快就move on?
不行。
他偏要上門去給她添點堵。
沒耐心等電梯,蔣昭恒直接走樓梯下到了12樓,敲門前還對着手機整理了半天儀容儀表。
咚、咚、咚。
敲門聲緩慢而有力,在蔣昭恒看來,這樣才能顯出他走這一趟是“不情不願,但不得不來”的。
等了半分鐘,沒人開門。
難道他倆這麼快就出去了?不會吧……
咚、咚、咚!
這次蔣昭恒用足了力氣,敲得手指關節隐隐作痛。
門裡終于傳來距離漸近的腳步聲,懶洋洋的,與他急躁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來開門的是向甯。
見到蔣昭恒以後,她顯然有些意外。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他問,用自認冷酷的聲線。
重逢第一句話就是質問,向甯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理直氣壯道:“在卧室呢,沒聽見。”
蔣昭恒不由氣結,大約是誤讀了這句答案,産生了其他聯想。
敗績在前,他下定決心,絕不能當着向甯的面再輸給她一局。
于是蔣昭恒佯裝毫不在意,把香水盒子遞給她:“我媽給你買的,讓我送來。”
向甯接過禮物,态度有所緩和:“謝謝。等那邊時間差不多,我再去跟阿姨道謝。”
蔣昭恒的神情忽然有些不自然:“不、不用了,她不喜歡你表現得這麼見外。”
一旦向甯去找向晚蘅道謝,他張冠李戴的招數不就直接被戳破了嗎?
“行吧。那你……”向甯見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走了。”
蔣昭恒聽出了逐客令的意思,旋即錯開兩步去按電梯。
出于禮貌,向甯并沒有在他等電梯時直接關門,蔣昭恒便見縫插針,假裝随意閑談道:“哦,對了,我剛才在電梯裡碰到你男朋友了。”
向甯不解——我最近一直空窗期啊……難道他說的是前男友?
也不對啊,前男友到我家電梯裡做什麼?又沒人上門拜訪。
向甯想不明白,于是好奇道:“哪個男朋友?”
然而這話落在蔣昭恒耳朵裡就又變了味道。
哪個?
也就是說有好多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