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夏一陽站在宴雲景肩頭,前往駐紮營地的中心區,在那裡再次見到西維拉。
西維拉身着阿波羅一等高校的深藍色校服,版型修身,腰帶勾勒出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她身姿筆挺,舉止優雅,正在與雲鴿中校交談。
夏一陽下意識往宴雲景脖子裡躲,老實說,盡管那晚西維拉誤闖進宴雲景的休息軍營并未發生什麼,但當時她的形态還是把夏一陽吓到了。
眼中遊過的形如長蟲的細線,以及一對仿若飛羽的耳羽。
想到這兒,夏一陽猛地記起還沒跟宴雲景提西維拉有耳羽的事,他有點苦惱,人類擁有耳羽也太詭異了,這讓他該怎麼告訴雲景?
此時宴雲景忽然停下,兩隻爪子緊抓肩膀的夏一陽因停頓産生的慣性猛的往前傾,旋即“啪”一聲,落在了宴雲景掌心裡。
他被對方穩穩接住,搖頭晃腦站起來,又被放進對方身前的衣袋裡。
衣袋空間逼仄,小鳥擠在其中稍顯局促,夏一陽扭動身軀轉過身,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雲鴿與西維拉。
“今天就到這裡。”雲鴿将光腦收起,擡眸對西維拉說:“謝謝你的配合。”
“這是我應該做的。”西維拉微笑,紫羅蘭色眼眸中情緒稍斂:“中校,請問休什麼時候能回來?”
雲鴿一愣,反問:“你希望他回來?”
“倒不是這個意思。”西維拉垂眸,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說:“那麼我先走了,中校再見。”
兩人同時轉身,恰好見到過來的宴雲景,西維拉臉上神色微滞,旋即颔首欠身:“上午好,陛下。”
宴雲景嗯了一聲,看向雲鴿:“你繼續留在軍營,關于高校的教育問題和民衆觀念,我要這裡的管理層給出解釋。”
雲鴿點頭:“明白。”
西維拉跟随一位軍官離開軍營,她走後,雲鴿才将剛才她配合調查時說的話告知宴雲景。
“西維拉和休不是情侶關系,她的原話說……她隻不過找了個提供精.子的人,是誰無所謂。 ”雲鴿蹙眉:“西維拉似乎并不在乎休的死活,但她又總提起休,剛才交談,她不止一次問起休什麼時候能回來,這很矛盾。”
這時雲鴿的助手趕來彙報:“陛下、雲鴿中校,主星那邊發來消息,最近幾天頻繁聯系休一家人的人除了其親戚,最多的就是西維拉。”
“……”
雲鴿撤回目光看向宴雲景,接着說:“西維拉稱,那天她之所以也在校長辦公室,其實是想告訴安妮蕾亞她懷孕的事情。”
“她一直知道安妮蕾亞和休的關系。”雲鴿打開光腦投屏,将剛才所有文字記錄發給宴雲景:“以及,她打算将孩子生下來,并稱這個孩子除了血緣,不會和休有任何關系。”
西維拉這事雖不能直接助力調查,卻讓他們意識到,部分學生觀念出了偏差,如此看來,安妮蕾亞指出的問題确實存在。
阿波羅星生了蛀蟲,異形,人類,都得處理掉。
宴雲景低眸看了眼兜裡的小鳥,向雲鴿下令:“你留下來調查,抓到那些屍位素餐的人,撤職上火烙,扔去開墾荒星。”
“明白。”雲鴿點頭,緊接着又補充道:“羅林博士傳來消息,說休的狀況已經靠強效藥穩住。陛下,那邊要怎麼處理?”
如果這次精神力爆發的源頭不是休,那就沒理由繼續監禁他,至于休在學校做過的混賬事,沒觸犯星帝法律,就算是軍人也不便插手。
可就這麼放過他大家心裡都不太爽快,一番權衡,雲鴿決定來請示宴雲景。
夏一陽眨眼,小鳥仰起頭思索,他心裡清楚這事兒有點棘手,休那家夥的所作所為似乎沒真的觸犯法律,往重了可能有一條猥亵未遂,這勉強能給安妮蕾亞一個交代,可西維拉那邊……
剛才聽雲鴿中校說,她似乎在期盼孩子出生,好像也不埋怨休,這就更難給休定罪了。
沒人能處置那個混賬小鬼。
但如果是宴雲景……
夏一陽眼睛一亮,仰頭,嘴裡咕咕幾聲,呼喚道:“雲景!宴雲景!!”
他這一開口,可把雲鴿和在場其他軍官吓壞了。
試問如今誰敢直呼陛下大名?不僅現在,當年陛下還是殿下時,也沒人敢如此無禮。即便是陛下的母親,也隻喚“雲景”,不帶姓氏。可眼下這是……被一隻小胖鳥叫上了?
宴雲景低頭:“怎麼?”
夏一陽捋捋舌頭,張嘴:“休,懲罰。”
宴雲景挑眉:“你想怎麼罰?”
夏一陽想都沒想,鳥嘴一張直白道:“割了!閹.割!”
衆人再次經受一場無與倫比的震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隻可愛的小鳥能說出閹.割這個詞。
宴雲景蹙眉,手指捏住靈活扭動的鹦鹉腦袋:“你的上一任主人還教過你什麼奇怪的詞?”
這時夏一陽才意識到,那詞從自己這小鳥嘴裡說出去有多離譜。他趕忙閉上嘴,圓溜溜的眼睛連眨幾下,嘴裡冒出兩聲“咕咕”。
凱克鹦鹉的鳥腦袋十分圓潤,兩邊臉膨起的羽毛像發了腮,伸手捏一把絨毛就會收緊,接着又緩慢地鼓開,很胖。
宴雲景面無表情的捏了三四下,再次确認這鹦鹉就是純胖,他掀起眸,對雲鴿說:“告訴羅林,他的儀器可以用休去實驗。”
在場的軍官們呼吸猛的屏住,大氣不敢出,就連雲鴿聽了都後背發涼:“我這就告訴他。”
随後他低身看向陛下衣袋裡的小鳥:“羅林博士研發的儀器一般人可扛不住,雖說不會危及性命,可遭受的折磨絕不好受。”
夏一陽眨眼,聽見不遠處的軍官們悄聲交談。
“我覺得去當博士的小白鼠可比閹.割痛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