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會被拎在空中,他早已經腿軟地跪下來求饒,現在跪不下來,就隻好朝葉米拜拜:“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真情寶盒一經打開,隻有月老才能再次将其合上,我也是為了自己這條小命,萬不得已才……”
葉米莞爾一笑:“你的小命對我來說不重要。”
萬情貞的心就拔涼了起來。
“不過,留着你也不是沒有用處……”
萬情貞的心又暖和了一些:“謹遵大人吩咐,您要我做什麼,我都在所不辭!”
“哼。”
葉米手一揮,萬情貞就“啪叽”一聲落到了地上,他來不及理會身上的疼痛,站起來後連滾帶爬地走到屋子中央的真情寶盒邊上,也不敢碰,就是站在邊上,雙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萬分殷勤地和葉米道:
“大人,您請開箱吧。”
葉米對他表示了嘲諷的關心:“不擔心自己真身出世被抓回去了?”
“不擔心不擔心……”萬情貞心想被抓回去起碼還留着一條小命呢,“怎麼都比不上大人的成仙考核重要啊。”
葉米滿意點頭,朝邊上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睡覺的幾人擡了擡下巴:“讓他們醒來。”
萬情貞擦了把汗:“是……”
“等等。”葉米叫住他的原因是因為她餘光看見了皺着眉頭在睡覺的陳嘉慶,心中又蛄蛹出一些酸澀難耐的感受,“為什麼我已經醒了,還是會對這個人有異樣的情緒?”
“這異樣的情緒便是情愛了。”萬情貞小心又大膽地笑了一下,“大人,您醒了隻是脫離了第三關的幻境,想要讓這情消失,隻要劃去您在姻緣簿上與他有情緣的部分就成。”
葉米斜眼看他:“還用我吩咐你?”
萬情貞抖了一下,連連應好,手中幻化出一本桃紅色的小本子,他有些緊張地翻了幾頁,翻過了又翻回來的,頂着葉米越發不耐的死亡凝視,最終還是翻到了那一頁,上面的油墨新得發亮,畢竟是他前一個時辰剛寫上去的。
他拿着毛筆,正打算劃去那句“葉米看着為她擋了一劍的陳嘉慶,心中有感,不自覺生了情絲”,筆尖卻在“葉”字上頭狡詐地遲鈍了一下,他擡起頭來,朝葉米讨好一笑:
“大人,這劃去隻怕清不幹淨,不如我直接把這頁撕了吧!”
葉米管他是劃掉還是撕掉,抱着胸,手指有些不耐地在胳膊上敲了敲:“随便你,磨磨唧唧的。”
“嘿嘿。”
萬情貞彎着眼睛偷偷一笑,飛快地将姻緣簿撕去幾頁。那紙張脫離冊子後,在空中消散成稀碎的星光,轉眼不見了蹤影。
沒過一會,那堆疑似睡死了的屍體堆裡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葉米轉頭一看,先醒來的是胡和烈,這家夥不知怎麼,臉上怒氣騰騰的,但眼睛裡還流着眼淚,瞧着矛盾又好笑。
葉米趁他神志不清:“夢到什麼了?”
“啧……搞什麼,”胡和烈甩了甩腦袋,感到頭有些漲漲的,“居然在我們新婚之夜上吊自盡,小爺哪裡比不上那個瘦雞……”
葉米就明白了,哈哈地笑出聲來:“原來你的故事是,強取豪奪後得到了她的人沒得到她的心,好不容易娶到手了一個沒看住就讓她自殺了?胡和烈,你真是遭人嫌,人家死都不樂意嫁給你呢。”
萬情貞在邊上鼓掌:“大人真是聰明!”
貓叫是最能刺激胡和烈神經的聲音之一,這幾乎是條件反射産生的怒火讓他很快清醒過來,怒睜着眼睛看着對他眯眯笑的臭貓,剛意識到了什麼,耳邊又聽見一道呻吟,他轉頭一看,躺在邊上的正是他“愛而不得”的女人。
胡和烈跟彈簧似的蹦了起來,一蹦離還沒清醒的郝春玉隔了老遠:“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
他這才看見站在葉米邊上的陌生“人”,立刻他應該就是葉米說過的塔靈,瞬間召喚出螫針,針頭指着萬情貞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誰?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敢對我用幻術!”
萬情貞吓得又想跪了,撐着軟了的膝蓋躲到葉米後面:“大人大人,您幫幫我,我要死也得死在您的手下,是不是?”
葉米留着他還有用,自然不會讓胡和烈殺了他,再說現在她看着撲棱蛾子惱羞成怒的模樣,心情也頗好:“行了,你自己醒不來,怪人家做什麼?是你技不如人。”
胡和烈氣沖沖道:“他肯定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一隻小小的塔靈,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幻術!你讓開,讓我殺了他洩憤!”
萬情貞把頭縮了回來:“大人救命啊!”
“就是歪門邪道,我不也是醒了,還救了你們。”葉米說這話時的得意聽得撲棱蛾子牙癢癢,隻恨她說的是事實,“這幻術的事等那幾個沒用的廢物醒來再一同解釋,免得我聽得煩了。”
胡和烈“哼”了一聲,收了螫針,轉過身去面壁生悶氣。
不多久,謝珍珠幾人相繼醒來,萬情貞向幾人解釋了前因後果之後,幾人都後知後覺先前的反常,想到剛剛在夢境中發生的事,各自的臉上有各自的尴尬和不同程度的想死。
尤其是謝珍珠,她意識到自己居然為了陳嘉慶那點蚊子血小傷和葉米頂嘴,真是又羞愧又害怕,要是葉米想把她烤了吃——她也隻能一邊哭着求饒一邊覺得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