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葉米剛清醒的時候也是氣得想殺人,現在看着大家都這麼想死,自己就舒服多了,畢竟最先醒來的可是她,怎麼說也比這幾個人好許多,沒有對比就沒有安慰。
她的眼睛依次掃過幾人、尤其是陳嘉慶身上時,心裡頭不再有蛄蛹的詭異感覺,這讓她開心許多:“都聽明白了?”
幾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葉米就指示道:“陳嘉慶,你去往那寶盒上流幾滴眼淚。”
陳嘉慶被她叫名字的時候,心髒好像要被扯出胸膛,他差點以為自己馬上就死了,幸好隻是讓他去流眼淚,便連忙點點頭:“好……”
“等等。”站得有些遠的胡和烈面色難看,“你說這寶盒一百年隻能收一次眼淚,如果他不是真的有情人怎麼辦?”
葉米看向他:“他不是誰是?郝春玉?”
郝春玉抖了一下,頭皮發麻,垂下眼睛不敢說話。
“這個女人……”胡和烈話裡還有許多不滿呢,“在幻境中對那個叫什麼的瘦雞一心一意,任小爺我英俊潇灑、家财萬貫也打動不了她,我強行娶她進門,她卻誓死不從,在新婚之夜自行了斷……這不是真情是什麼?”
葉米:“是嗎?”
郝春玉連忙表明自己的真情:“葉姑娘,我、我對偉郎自然是一片真心。”
“葉、葉米……”謝珍珠小心地叫她,見貓轉過來,臉上沒有什麼怒火,心下便松了口氣,說話聲大了些,“可我覺得陳公子也是真心的,幻境之中,他為了我、咳,應是楊薇薇才是,他為了楊薇薇四處尋醫、不顧家人的反對也要娶她過門,對他示好的佳人千金有許多,可他依舊對病榻上的楊薇薇至死不渝……”
“最後……”說到這,她還怪感動的呢,“最後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心頭血讓楊薇薇活,這是以命換命啊!肯定是真情的……”
葉米聽到一半,就知道這螃蟹精和自己經曆的幻境居然一模一樣,某些書靈真是偷懶得很。
再說這二人對情人的真心程度,都到了一心一意、甘願赴死的地步,這麼看來,确實難以抉擇。
葉米便問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的萬情貞:“萬情貞,你是月老的書靈,應當了解不少人間的愛恨情仇,不如你說說看,這兩人誰的情最真?”
她一邊說這話,一邊吹了吹自己剛變出的利爪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萬情貞:……
他吓得要死,哪裡聽不懂這威脅,隻怕他選錯人後自己也沒了小命,抖着嗓子說:“大大大大人,我有一事禀報……”
“說。”
“大人饒命!”萬情貞先跪下擺出求饒的姿勢,他現在做這個動作老熟練了,“先前我說的……就是這寶盒一百年隻能試一滴眼淚的事,是、是在說瞎話……”
“那是如何?”
萬情貞:“……其實能試好幾次,并沒有次數限制,隻要有真情人的眼淚就能将其打開。”
“這是好事,”幸好這是好事,不然葉米也不确定自己會不會一怒之下對可愛的小書靈做什麼壞事,“既然這樣,那就挨個試吧,郝春玉,你先去。”
郝春玉點點頭剛想應聲,又聽萬情貞又補充道:“不過!楊枝甘露隻有一滴的事……我沒有胡說。”
“隻有一滴……”郝春玉一愣,下意識看向陳嘉慶,對方也在看她,“那我和陳公子不是……”
“楊枝甘露的事你們二人自己商量,”胡和烈有些等不及了,“不管給誰,先把這寶盒打開再說。”
郝春玉收回視線:“說的也是……”
她走到寶盒前,先是做出了要哭的表情,不過情緒似乎還沒到位,也許是有些緊張。
衆人耐心等待着,郝春玉閉上眼睛,腦海裡回憶輾轉,一會兒是在張偉赴京趕考前那晚,她與心上人在明月下含情脈脈地看着彼此、互定終身的浪漫和不舍;一會是前兩天打開家門,看見愛人死在家門口時自己痛徹心扉的絕望。
好不容易在多情塔中過了三關,卻隻剩下一滴楊枝甘露,她能不能拿到手還是另一回事……
難道世間的有情人真的難以相守?
郝春玉越發感傷,鼻尖的酸脹直沖她的腦殼,又落到泛紅的雙眼中,慢慢地溢出一滴淚來,淚水落下的一刻,她腦海裡的景況是幻境中自己身着大紅嫁衣,卻在婚房裡懸梁自盡的模樣,胡公子沖進屋來,俊美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哀痛……
她的淚水落在真情寶盒上,寶盒發出短促的一聲“嗡”,郝春玉神色茫然。
葉米過來開寶盒的時候,她不由得有些緊張,她對偉郎自然是真心的,不隻她自己這麼認為,同她一起經曆過幻境的胡和烈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