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學生有許多問題,”葉米掰着手指頭開始數,“第一,是隻有我們三妖有這所謂的監督者,還是其他組皆有?若是隻有我們有,那算不算不公平?第二,考核路上危險重重,若是這萬情貞出了什麼岔子,是算到誰的頭上,會怪我們沒保護好他嗎?”
“第三,就算這萬情貞了解人性、懂得善惡,可他狡猾又有心機,若是故意篡改事實、寫了我們一些不好的事迹,我們要怎麼證明、找誰說理?還有啊……”
“額,好了好了啊。”元善老祖知道這貓不是個好糊弄的,連忙道,“好處自然是有的。如果你們做了好事,這分就按照四人算,若是萬情貞做了壞事,也不扣你們的分,行不行?”
“還有啊,要是他記分時有失公允,你們同為師說,為師用時轉鏡一照,也能看出當時情景,”元善老祖搖搖手,“絕對不會冤枉你們。且,等到了考核最後,你們關照萬情貞有功,月老也該幫你們說幾句好話,是不是?”
這麼一聽,倒是有幾分誘人的好處。
三妖面面相觑,謝珍珠是沒什麼話語權的,便轉着眼珠子看二妖臉色,她瞧見葉米神色如常,不像是排斥的模樣,可胡和烈好像還有些不樂意,但礙于師父在前,還能忍着不反對。
最後還是葉米一言定音:“好,那我們就看在師父和月老的面子上,勉為其難地帶萬情貞上路好了。”
元善老祖聞言也是松了口氣,這事确實搞了個特殊,即使給了好處,三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再說葉米和胡和烈不是順從的性子,要是他倆鬧起來,他可又要掉不少白頭發。
“如此甚好、甚好。”元善老祖笑容和藹地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哎呦,這是?”
元善老祖低下頭來,發現萬情貞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他腳邊,正抓着他一隻腳腕,仰着腦袋滿臉淚痕地盯着他,“啊啊”地張了兩下嘴,可惜發不出聲音,看着好不可憐。
他好心地給萬情貞解了法術,後者連忙哭喊道:“元善老祖,您還沒問過我的意見那!我、我不想去什麼考核,我想回月老宮中、好好輔佐月老辦事,元善老祖……”
元善老祖愛莫能助道:“這,其實這也是月老的意思……”
萬情貞訝然失聲:啊?
胡和烈“呦”了一聲,語氣頗為嫌棄諷刺:“還輪得到你不樂意啊?”
萬情貞當然是不樂意了,某兩隻妖看着就很不好相處,本來自己就騙了她們,原想着等回到天庭該怎麼就怎麼樣,她們手再長、妖力再厲害也管不着……誰知道現在落到她們手裡,還要苦哈哈地去曆經考核、求他們庇護……
這擱誰誰願意啊!
可元善老祖說了,這也是月老的意思。
萬情貞再次感到自讨苦吃的悔恨,腦袋一歪倒在地上,斜着眼睛看見三妖居高臨下看着他的嫌棄神情,眼淚從左眼眶流出來,順着右眼眶流下去。
元善老祖小心地把腳抽回來,理了理衣袖道:“這兩個凡人就讓為師送回去吧,你們休息好,繼續上路就是。”
三妖朝元善老祖一拱手,語氣尊敬:“是,師父!”
元善老祖帶着不知何時陷入昏迷的陳嘉慶和郝春玉閃現消失了,偌大空蕩的塔中隻剩下三妖一書靈。
葉米看萬情貞已經不再疼得打滾,但還是躺在地上裝死,冷笑一聲道:“别裝了,既然不疼了就趕緊起來,别耽誤我們上路。”
胡和烈咧嘴一笑:“你要是不起來,我就這麼拖着你的頭發,把你一路拖着走!”
謝珍珠溫和地說:“你快起來吧,他們都是說到做到的。”
萬情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隻好抽抽鼻涕擦擦眼淚站起來了,還沒站穩呢,又聽葉米說:“瞧你一身糟蹋樣,能不能收拾得幹淨些?看着真礙眼。”
萬情貞:我剛從腦子快被撕裂的疼痛中以及被派遣和你們幾個惡妖一道的悲痛中回過神來,能不能給點緩和時間?這簡直是壓迫!
萬情貞:“好的好的,馬上馬上。”
他使了個術法,身上便換了套幹淨的衣服、亂糟糟的發髻也恢複成民間書生常用的樣式,臉上沒了淚水和灰塵,看着也是清俊的一小夥。
萬情貞瞧見鏡中自己的人模人樣,心裡頭有些舒心了,他瞥了眼坐在邊上吃幹糧的三妖,似有所感地召喚出自己的真身,卻見原本寫着“姻緣簿”三字的封面上,字變成了“記分簿”。
他還沒打開看,手上的本子就被搶走了。
“什麼東西?”胡和烈動作随意地翻了翻,“記分簿?這就是你用來給我們加減分的冊子?”
萬情貞:“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