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鶴說這話倒不是謙辭，畢竟就連折鶴這名字也是入了玄清宗才開始用的，在此之前也是過了許多年傳說中“人上人”的生活……這樣類似的把戲，她見得實在是有些太多。

她的目光落下，面前的美貌少年站穩腳步後神色很快恢複如常。

“您真厲害，”他神色自若地笑笑，随即目光低垂，臉上又随之露出幾分混雜豔羨的傾慕，是一種恰到好處的，隐秘的讨好。

“……我就不太行呢。”

折鶴沒有接話，她瞥向面前的少年，而洛行舟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柔順乖巧，他分明能讀懂這位尊貴女客眼中的冷淡疏離，可臉上也不見多少羞恥難堪的神色，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難堪情景，熟練又自然地将自己安置在視線的角落裡，無論什麼情況，随時随地都能遞出個甜蜜又柔順的笑來。

她扶劍的手指曲起，習慣性地敲了敲自己的劍鞘。

……如果這小子要是這麼個能屈能伸的性子的話，那好像就一下子能說通很多東西了。

“有心練習的話，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折鶴語氣淡淡，眼神卻變得溫和了一點，“也不至于這樣說自己。”

洛行舟眼睛亮了亮，卻又在對方視線死角露出了個無奈又苦澀的笑，小幅度的搖搖頭，低聲怯怯道：“……還是算了。”

折鶴很配合地問道：“為何算了？你資質也算不錯，能做到的。”

“山神大人看似寬容，但在一些問題上，對我們看管極嚴……”他有些局促的擡手攏攏頭發，露出一截消瘦蒼白的手腕，然後又欲蓋彌彰地扯了扯衣袖，很是僵硬的轉移了話題：“客人，我們還是快些去赴宴吧。”

折鶴盯着他閃躲的眼，然後笑了笑。

“好啊。”

“我扶您？”他小聲問，那雙病白的腕子又一次遞到了折鶴面前，然而女人像是沒注意到這小動作似的，隻對他笑笑，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劍鞘的位置。

“你帶路就行。”

*

系統沒見過世面，實打實被這種神奇發展震驚了一下，它安靜了好久，好一會才顫聲問道：“……他剛剛這是在幹嘛？”

折鶴沉默了一瞬，從容道：“應該是想要勾引我吧。”

系統：“……”

系統：“不對啊！這不是個種馬後宮文啊！”

折鶴樂了：“你就想到這個？”

“不然呢！如果真的是那可就是重大失誤，要寫調查報告和整改方案的，”系統語速飛快，瘋狂閃爍着警示燈，“男主開局劇情就ooc……所以說他一男頻爽文龍傲天男主怎麼就這麼自然的開始當小白臉了！”

“也不一定是小白臉啊，”折鶴看了一眼系統界面，男主的爽度和愉悅度一動不動，道：“你看，他折騰半天現在好歹也算是成功把我叫出門去了，但是完全沒有高興起來的意思呢。”

系統：“……他碰瓷裝柔弱，然後現在顯示他還沒滿意，是嗎。”

“不行，我要申請重來，我要投訴，我要申請看這個位面的整改報告，我不承認這個臭不要臉的綠茶小白臉就是未來那個隻會到處打架的傻逼……”

折鶴的心态倒是很穩，還有餘力分析一下：“這倒不一定。”

“我和這小子理論上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除了這副皮相之外他對我可是一無所知，且不論先前的洛行舟是個什麼出身，他現在侍奉山神，再怎麼說也是衣食無憂，在白燕城也是個備受尊敬的對象。”

一邊是庇護本地多年，受了本城百姓虔誠香火的正牌山神，一邊是身份不明兩手空空的普通修者，她也沒顯出什麼有權有勢的身家背景，這小子這麼迫不及待往上貼又是為了什麼？

“他剛剛幾次要我看他的手。”折鶴說，“還和我提過幾次，如果我不去的話，他不好收場。”

“我看到他擺弄他那個破爪子了，”系統冷靜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