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池澤有着前世的記憶,但她修為隻有練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那點伎倆在同階對手裡還算不錯,在伏苓這等化神修士眼裡,隐身和沒隐根本沒有區别。
化神修士哪怕是閉着眼,堵住耳朵,塞住鼻子,但隻要五感還有一感在,放出神識,周身的一草一木、風聲、呼吸、會動的不動的,她都能感知到。
所以,宗門内有四名化神修士坐鎮,一般宵小根本不敢往上湊。
池澤錯就錯在她運氣太差,竟然能碰見自家師尊,躲都躲不了。
眼見躲不了,池澤隻得可憐巴巴看向伏苓:“弟子見過峰主。”
有的峰主待内門弟子親和,凡屬同峰弟子,皆可稱呼她一聲師尊,有的峰主性格淡漠,若非親傳弟子,旁人一般隻可稱呼峰主。
池澤知道萬花峰弟子都是稱伏苓峰主的,她也就照做,即便她更想稱呼一聲師尊。
“這個時辰,如此打扮,隐身術也用了,你幹什麼去了?”伏苓的臉向來是沒有太多情緒表露的,雖不似顧千晔那樣闆着臉,但看上去也不像溫柔親和的主。
池澤的确沒幹什麼壞事,她隻是半夜去見了阮清絮,找她要回自己的東西,生怕伏苓誤會她是什麼魔道奸細,池澤連忙把晚上發生的事都說了。
伏苓沉默,好看的眉眼低垂着,不知作何感想。聽聞眼前的小姑娘半夜離開萬花峰,竟是去和好友決裂。
她自幼無母父,更無親生姊妹兄弟,是師尊帶她來到太虛宗,教她識字修行。
好友伏苓是沒幾個的,若說親近的人,大抵能算上太虛宗的幾位峰主,都是待她不錯的師姐師兄。
看池澤的表情和語氣,伏苓料想她也不敢騙自己,對池澤的話信了大半。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伏苓轉身,召來飛劍,一擡手,給池澤松了綁,将她送上飛劍,自己親自禦劍。
池澤站在飛劍上,穩穩當當,偷看伏苓的後腦勺。
伏苓身形挺拔,衣着整齊,連一絲褶皺都不曾有,即便禦劍随風而動,也不曾見她頭發紛飛,可見化神修士的禦劍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從池澤的角度無論怎麼看,最多也隻能看見伏苓的一邊側臉。
其實池澤很少認真觀察伏苓,前世兩人是師徒,她很尊敬伏苓,可因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常常不敢直視伏苓,總覺得自己的存在給伏苓蒙羞。
在她記憶裡,伏苓是如青松一般挺拔可靠的師長,可當她站在伏苓的飛劍上,偷看伏苓時,卻發現對方看上去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清晰可見的下颌,挺拔的鼻梁,眉骨高顯得眼眸深邃,姣好的容貌,常常讓人忽視伏苓的年紀。
要池澤說,那顧千晔算什麼清冷,頂多算臭臉,看人就一臉不爽的表情,恨不得用他那“刀削般的側臉”蔑視所有人。她師尊伏苓才該是清冷的人,冷是情緒如深潭内斂深幽,清是如風如霧般透徹。
如果,伏苓此刻不是要抓她去受罰,池澤就更愛她了。
于是乎,葉蘭辛和許墨正在給新弟子交代入内門第一天的事項時,就看見她們峰看起來就不好說話的峰主,禦劍而來。
伏苓剛到,衆人紛紛抱拳行禮:“弟子參見峰主!”
結果話音剛落,伏苓前腳走下飛劍,後腳跟着下來一個低垂腦袋,不敢吭聲的“鹌鹑”。
葉蘭辛定睛一看,好家夥,這不她主要負責帶的新弟子池澤嗎?
嘶~池澤怎麼跟着峰主來的,難不成是被峰主看上了,要收作親傳弟子?
然而,幻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伏苓目光落在許墨臉上,淡淡地說:“此子自由散漫,違反門規,罰抄門規兩百遍,用靈筆,以儆效尤。”
說完,伏苓轉身離開,留下池澤一人面對師姐們的怒視。
葉蘭辛咬着牙走上前問:“池師妹,你作甚被峰主逮到了?”
許墨沉着臉不說話,表情看上去十分難看。而她的身後,柳惜曦正一臉擔憂看着池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