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被她的手抓痛,站起身,表情變得冷淡。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
金雲蔚一時之間方寸大亂,沒意識到張嬸的奇怪态度。“我要去見村長。”從床上跳起後拔腿就跑。張嬸一時不察,沒按住她,嘴上的話又聽不進去,隻好在後面追。
沖到村長家,村長坐在客廳,老神在在地抽着旱煙,好像早就料到她會來,表示歡迎。
“小雲來啦,坐坐坐,不用這麼着急。”
金雲蔚立刻把昨晚發現有女人被拐賣囚禁,然後被丁海撞見,最後打暈他的事情全盤托出。因為過于慌張,口齒不清,但村長一直平靜的聽着,安撫着她。
“村長!何丫丫人在哪?那個女人呢?丁海呢?”
村長和藹地說:“昨天晚上何丫丫來和我說過了,丁海已經被村裡逐出去了,那個女人也找人送回鎮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丫丫呢?”
“何牛知道她把丁海打傷,讓她去打工賠錢去了。”
“賠錢?事從緊急啊!是丁海先動手的,為什麼?”
“無論如何,打人受到懲罰就是天經地義的。”
“可是丁海也打了啊?”
村長露出困擾的表情,理所當然:“丁海打女人,又沒打死她。”
金雲蔚宕機,震驚地思考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男人打人不用受到懲罰,女人不算人嗎?
村長耐心解釋:“她作為下人,居然敢和男人動手,實在是無法無天,不守規矩,在我那個時候肯定要沉塘,現在算是網開一面。”
金雲蔚激動地捶桌:“是丁海先犯罪先犯錯,難道女人隻是自衛也不行嗎?”
“你不是村裡人,不一樣,村裡的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做呢?”
“我要報警!讓巡捕抓丁海,按照現有的法規,何丫丫是沒錯的!村長你快給我安排一下,我要去鎮上。”
村長笑眯眯的表情開始冷卻,無奈地看着她:“金老師,你要狀告他,然後連累我們整個村子嗎?我都已經讓他離開祖地了。”
金雲蔚并沒意識到村長認為逐走丁海就已經算是懲罰,反而覺得讓他走是便宜了他。語無倫次地說:“你應該抓住他!而不是讓他走!他應該坐大牢!”
村長吐出一口煙圈:“為什麼?”
“他拐賣婦女!非法囚禁!”
村長摩挲着煙槍,一時沒有回應激動高亢的金雲蔚的話。停頓片刻後才說:“我們這個村,一半的婆娘都是買來的,你張嬸也是。”
金雲蔚震驚地失聲,所有紛飛的混亂的想法都消失了,頭腦一片空白。
“你看,不買媳婦的話,我們村就要消亡了。而且我們付了這麼多錢才買到的女人,本來就算是我們的财産。你要是找了巡捕的話,我們這裡要損失很多。而且她們雖然是被拐賣的,但是都已經有孩子,在這裡安家了,如果被帶走反而會失去男人和孩子,以後也嫁不出去。所以啊,你看。你要是找巡捕,對大家都不好。”
“再說,就算你叫巡捕又怎麼樣?我們附近村子大家都是買媳婦的,他抓的過來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追究罷了。你要是去狀告丁海,就相當于出賣我們,連累我們,也給警官們增加負擔,對吧,對大家都不好。你是個外鄉人,不懂鄉情,我體諒你,你就别插手我們的事了。安安靜靜上你的課就行。”
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要是你惹怒了他們,誰發瘋,我們也攔不住,希望你先多關心自己。還是少插手别人的家事吧,大家現在生活都那麼幸福平和。”
金雲蔚呆呆地看着這位儒雅的老人,他像是在和藹地教導晚輩,卻又軟硬兼施,說着這些冷酷殘忍的話。突然,一股不詳的感覺滑過心髒。
“何丫丫呢?我要見她,我幫她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