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離獵物前做了一個舉動。跪坐在地上,小心地将剛逝去的小生靈抱在手中,并溫柔地撫摸着它柔軟弱小的背。像在撫慰它的靈魂。
當牧輕棉準備回去時,躲在附近的人已經不見了。
不久前還鮮活的生靈成為火上的吃食。牧輕綿握着樹技一端,将烤好後的兔子遞給橙——兔子是專門殺來給他吃的。
橙無視她眼中卑微的祈求,什麼也沒說,但接過了。
牧輕綿用餘光看着他将兔肉潦草地啃光,骨頭随意吐到地上。吃完自己先走掉,往他們一直前進的方向。
橙淺舟能回憶起那天吃的兔子,“他”沒想到居然很好吃。
牧輕綿收拾殘局。她走開時,那堆骨頭上覆了一層土,土上撒有幾片野花的花瓣……
止淵:“殺隻兔子都不忍心。你沒懷疑過嗎?”
橙淺舟說,其實在同她相處的過程中早懷疑過,而他當時的想法隻有:就算是誤會,她廢了他哥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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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總是危機四伏,他們已經往樹叢最少的地方走,還是能遇到野獸。
雖然隻是一頭不大的野豬,但要橙的命隻需将外露的長而尖銳的獠牙朝他一頭撞上去就好了。
危急關頭,依然是讓牧輕綿救下。野獸未被殺死,隻是傷了一下将之吓跑。
“牧輕綿。”
叫她的聲音離她很近,她轉過身差點就栽進一副高大身軀的懷裡。她停住,驚吓地擡頭看他。橙更進一步,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托在她耳後,突如其來的鉗制。
兩個身體緊緊貼在一到,他低下頭,粗暴地一口口親吻她細膩的頸項。濕熱的觸感在頸上蔓延。
牧輕綿猝不及防,心狂跳不止,面紅耳赤。
淩亂而急促的呼吸交織。她不會判斷不出,他的侵犯極富欺辱性。
她使勁掙脫開他。
“怎麼?”她從他眼中看到了邪惡,“不圖财,不圖權,圖什麼?我還剩什麼?”
侵犯的手再次伸來,牧輕綿情難自抑,揮手甩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混蛋!”
淚水奪眶而出,從臉頰上滑下。女子氣憤地逃走。
良久,橙的手堕落地垂下。
橙淺舟:“我想過的。我想,若哥治好了,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了……”
橙以為會真把牧輕綿氣走,誰知事後她還是回到他面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止淵:“真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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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把自己整個淹沒在水中,冰涼的水包裹全身讓他紊亂的心緒得到緩解,快不行的時候才從水裡出來,結實而爬滿駭人疤痕的赤裸上身浮出水面。
岸上有他随手扔的外衫和上衣,他未先回岸,而是拖着濕漉漉的身子淌着水走向淺水處,盤腿而坐,運功修煉。
這裡是一個偶然發現的天然瀑布池子,許因不受外界影響經年累月靜置久了而彙聚了較濃的靈氣,牧輕綿便讓他在此處休養。
天地靈氣對于修者修行确實有利,而他現在是廢物,除了能讓内傷痊愈得快些,沒别的用處。
他閉目探視靈海,兩個多月前還渾厚強悍的靈海現已變得四分五裂,不消多時就會完全消散去,屆時他便是徹底的肉體凡胎了。
過往的一切,光榮、輝煌,将随之一同覆滅,往後亦不會再有。
他不甘心。
誰甘心呢?
他對殘害自己的兇手至今毫無頭緒,宗内如今是何情況也無從得知。
當真于事無補了麼?
橙做了一件蠢事。他在盡斷的經脈剛修複好、體内功力幾近零的情況下,利用周遭的一點靈氣,強行修複破損的靈海。
那樣的話,不出意外,靈海修複前他先精氣耗盡化作幹屍。
止淵:“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些?”
橙淺舟苦笑搖頭,“人到絕境,命也舍得賭的。”
“哪是賭,開始已注定成敗局。”止淵轉言,“不過,你賭中了命運。賭注,是她?”
“我沒想到,最終她還願意救我。”橙淺舟心痛道,“怎麼那麼傻,讓我死好了……”
牧輕綿感受到空氣中靈力的波動,匆匆趕去找人。
她到時,橙已有遭反噬的迹象。他很快就會死,若強行停止亦會對人體造成很大傷害。唯一的辦法,隻能救了。
她毫不猶豫地跳進水裡,遊過去,到緊閉雙目、五官流露出痛苦的他身前。衣裳嘩啦滴着水,她跪在淺水裡,手攀上他的肩膀,肘抵在他胸膛,俯首靠近,毅然将腦袋抵上他前額。
橙緩和下來,在昏暗中隻感到面前有他人的氣息,身體被外來的一股力量充盈着。他的靈海,在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