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微微眯眼,看見黑玉淨瓶中洶湧的先天癸水已蓄勢待發,她默然閉上眼,張開雙臂,立在原地,迎着朝陽。
不生則死,有待來者。
“這或許是我此生拼的最後一次了,不論結局如何,我接受。”
她閉牢雙目,感受到澎湃的水流攜卷巨大的靈氣瀑布如願向自己沖了下來。在這陣洪流中,她渺小得如同螞蟻。
渾身都被摧金斷玉的烈焰焚燒着,每條經脈都似湧動熔漿,一條條、一道道,無處可逃,以凡人之身,立在了浩蕩的天地洪流中。穿心掠肺的濃熱逼得她無法呼吸,一行行滾燙的濁淚剛滑下,便化作水汽蒸騰幹淨。
在那樣的劇痛中,時間仿佛失去了錨點,白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瞬,還是一百年,終于捱受完所有的先天癸水,睜開雙眼時,隻覺物事皆換,人世滄桑。
内觀探查,五條靈根全部徹底修複。
郝仁尖叫着跌坐在地上,捧着空掉的瓶子不住後退,瘋了一般爬去樹後鬼叫,“你到底是什麼人!”“吞盡了我的先天癸水,竟然,竟然反而突破了練氣期!你,你竟然直升練氣期五層!”
郝仁被吓到道心破碎,白雪本欲直接揮靈光滅了他,想到此人畢竟于自己有恩,遂未出手,隻輕松奪了他的幌金圈,“此物有用,歸我了。”又撿了那黃綠兩修士的儲物袋,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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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張開雙臂,自由馳騁在廣闊的天地間。不需要再借助玉環春酲傘,隻憑體内靈氣,便可随意遨遊。
仰首向日,深深吸一口新鮮的山林之氣,她有多少年沒能這樣自在的飛行了!
那先天癸水靈力之精純,竟然不僅幫自己修複了斷裂的靈根,還助自己直沖上練氣期五層。不過,也不可大意了,一時之間納入過多靈氣,若不及時調息處理,也極有可能靈氣逆亂,反噬自己。
白雪揮了揮衣袖,向醴泉廟飛去。
王郁山坐在廟内剛蘇醒,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走出廟門卻見白雪竟這般自在地在天上飛行,他也是睜大了雙目,急急走過來,“怎麼回事,一下子練氣期五層了?”
白雪煞是快意,輕松揮了揮袖子,将這幾日事體都告知了他。
王郁山再一看,果然,她的四海追殺令也消失了。這四海追殺令但凡被種在某人身上,隻有兩種情況才會消失,一是此人被成功殺死,二是此人突破了當前的境界,晉升至下一個境界。
白雪晉升了練氣期,此令便自動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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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千山萬水外,石用中吳儉兩人一陣神爽,聚在一塊議論,“那駝子應是死了!”
“必是方才日出時死的,我感應到四海追殺令是日出時消失的!”
“終于死了!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我看成瑟其實也不大稀罕她,但不曉得為什麼就愛黏着她,我們給他解決了這不便說的麻煩,他還得感謝我們呢!”
“是啊,一個駝子,有誰會真心喜歡,成瑟也就是拿她說說話。”
“這下好了,他和小花再無嫌隙了。”
......
沒了四海追殺令的威脅,二人可以在醴泉廟安心逗留。王郁山又揮出一道陣法籠蓋住醴泉廟,白雪在其内靜心打坐了三日,将先天癸水大緻消化幹淨。
出定後,二人又開始檢點這番所得,隻見多了紫鱗蛟旗、潑天叉、幌金圈。王郁山掂量一番,竟然都是好貨色,比先前那批撿得好。他把幌金圈和紫鱗蛟旗給了白雪,潑天叉自己留下。
除了器物,那黃綠兩修士的儲物袋裡還搜出益元丹三枚、定顔丹一粒。
王郁山笑話,“男人兜裡竟有定顔丹,怪哉怪哉。”
白雪回憶一番,似是黃衣修士的物件。“那黃衣男子長得倒是妖娆,臉也敷得白。可惜最後殺的快,連頭斷的。”
定顔丹是極為罕見的事物,七階以下丹修難以煉制,此物可助修士定格容顔,永世不再變化,一般都是女子追逐購買,此物能賣出頗高的價錢。
王郁山抛給白雪,“你留着,别急着賣,以後等變漂亮了可自己吃了。”
白雪納罕地,“漂亮二字與我有何關系?”
王郁山道:“進了築基期人人都會煥道身,隻不過有的人築基初期就換了,有的得築基中期,像我現在築基初期,還沒動靜,不過等我努力升到築基中期,必然會變成一個潇灑絕世的美男子,你就等着看吧。你也是,我估摸着你到時候長得也挺棒的。”
白雪聽他提起道身的事,又憶了一憶,終于想起來。原來如此,修真界還有這麼一回事。聽說道身是和道心直接挂鈎的,道心堅定,道身便漂亮。自己這道心......似乎也不太堅定。恐怕漂亮還是與自己無緣。
罷了,這定顔丹還是留意着什麼時候高價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