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過後,白雪拉着葉映鯉放輕腳步,在林中穿梭,又往湖心島的方向奔去。
此刻整個寶家莊戒嚴,他們必定會加強出口的防禦,将大部分兵力都擋在外圍,反而寶家莊中心因有寶青雲坐鎮,應當兵力空虛,容易渾水摸魚。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二人奔回大宅附近,伏在灌木叢下看。賓客還聚在水園裡,熱鬧無比。寶青雲則站在主位處,面色鐵青,似在等着人把罪魁禍首帶回來。
寶青雲神識驚人,萬萬不能離他太近。
大宅周圍還零落散着幾片山石小宅院,似是置在湖前的園林。波光粼粼,草木拂動,隻有落葉和卷潮聲。二人躲進一片園林假山後。
靜靜等了半晌,似乎此地安全。蓦地,假山前卻響起一聲淡淡的歎息。
二人的精神再次高度緊繃,葉映鯉死死掐住白雪的手心。
二人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假山前面,一女子似開始蕩秋千,晚風中,繩索蕩悠的聲音嘎吱嘎吱,令人駭然。不知是什麼人,竟然這時候來蕩秋千。
白雪微側半寸頭,瞥見地上拖着的大紅色鮮花裙擺,竟然是新娘子。
再一瞥,她旁邊還站了一個默不作聲的大個子男人,似乎是仆人。
“唉......”新娘文洗芳蕩着秋千,又歎息一聲。
白雪心想,難不成是新郎官還沒回來找她,她心裡難受?
鵝卵石小徑響起女子的走路聲,文傳芳的聲音淩厲地傳來,“還不回屋裡等着你夫君,躲在這幹什麼!”
白雪葉映鯉更屏息兩分,暗暗蓄力好武器。
文洗芳哀怨地:“妹妹,是他自己跑了,不幹我的事啊,我隻是在這裡坐坐,坐坐就走。”
文傳芳冷笑一聲,“你别高興得太早,他馬上就回來了。給我坐回屋裡去,高高興興地洞房。”
文洗芳似乎因為害怕抽泣起來,“我能不能不嫁他,你換一個人給我嫁,好嗎?”
白雪葉映鯉不由對望一眼。這姐妹兩人關系好不正常。文洗芳嫁給寶來,竟是文傳芳安排的?
文傳芳:“好姐姐,你就别癡心妄想了,你已經身在寶家莊了。寶來也喜歡你,他是不會放你走的。你就乖乖地當少夫人,四時八節地聽我安排,給我送禮,過兩年再生個大胖小子,交給我撫養,等我名正言順地融入寶家莊勢力中心,到時候,也不會虧待了你的。”
白雪見她們聊得火熱,渾無顧忌,定想不到她躲在這兒。已觀望清楚,假山前共有三人,此地不出手,更待何時?
白雪又等待了一段,等她們聊得情緒更激動些。
文洗芳嗚嗚地捂面哭着,“我活不到那個時候,寶來生性殘暴,以前的女子他玩膩了便殺了,他也會殺了我的!”
文傳芳嘲笑地,“你可别小看我的本事。若不是真心對你動情,哪裡用得着娶你?我将媚術施展在你身上,勾引寶來,他這個蠢貨,還不是拜倒在我的媚術之下,日後我繼續用媚術控制你,不會讓你輕松被他弄死的。”
文洗芳大紅色的新娘衣裙撲棱跪了下來,悲戚不已,“你我原是親姐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根本不喜歡寶來!”
二人糾纏得難舍難分,就是這時候了!白雪騰地閃身而出,看準下方三個小點,一根閃着銀芒的殘絲自她袖口噴出,立馬将三人都卷上了天。
三人糾纏在殘絲裡,徒然無用,隻會越掙紮鎖得越緊。
殘絲皆綁在了三人的喉嚨部位。隻要白雪想,她稍微再使點力,這三人要麼一起斷頭,要麼一起窒息,死亡隻在股掌之間。
看見文傳芳扭曲着望自己的臉,白雪還是下不去手,她稍微放松一些,把三人甩在地上。
不等那兩女喘息着講話,一直守護在文洗芳身邊沒動靜的那大個子仆人卻咳咳咳地幹嘔起來。
衆人駭異,他似乎喉嚨裡有什麼東西,被殘絲一勒,要吐出來了。
白雪炯炯有神地盯着男仆,葉映鯉也害怕地操了法器千層柳在手,一面提防兩個女人,一面瞧這男仆。
男仆指甲摳地,面色猙獰,嘔吐了半日終于吐出一枚東西,竟是閃着光的五色棱形晶石。
衆人:“......”
白雪不敢動這晶石,仍舊提防此男仆。此情此景,好是詭異。
男仆吐出晶石後,嗓子似乎幾百年來都沒有過這般爽利,竟挺起胸膛,歡快地對天嚎叫,直直嚎了五聲。又“哈哈哈”地大笑。
白雪不再放縱此人,收緊殘絲,把此人一下勒倒在地。
“你笑什麼!”
這男人面貌粗陋,身形卻無比高大強壯,方才如一堵高牆戳在文洗芳身後,看上去像是寶家莊安排給文洗芳的護衛。神識探查,是練氣巅峰境界。
男人跪了下來,對着白雪連磕三個響頭。
“我是寶家莊特制的啞奴。幼年時和我一起進來的共有三個人,寶青雲給我們每人塞了一枚重樓惡詛石,從那以後我們便不能講話了,後來那三人都死了,隻剩下我一個啞奴,每日能聽到很多機密消息,卻無法向外人傳遞。我曾向天許諾,誰能取出我的重樓惡詛石,我便奉誰為真正的主人。”
他對着白雪高叫了一聲,“主人!從今以後我便是您的奴隸!我願為您當牛做馬,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