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出來的菜地需要打圍欄,山上有細長的矮竹,無需賀堯川去,林榆拿了柴刀砍一捆回來,削成等高的竹棍插進土裡,又用麻繩上下捆一圈。
周淑雲說等過段時間家裡該養雞鴨鵝,這圍欄足夠牢靠,能把雞鴨鵝攔在外面。
他捆竹竿時,賀堯川已經把河邊所有的沙子和卵石都挖回來,堆了兩座小山,生怕不夠似的。
挖完就站在林榆身邊,也不說話,蹲下和林榆一起綁竹竿。
林榆似乎習以為常,随口說了句:“卵石用不了那麼多。”
賀堯川卻一頓,低聲問他:“那我再送回河邊……”他垂眼看着林榆,像是怕自己做錯事了。
惹的林榆一笑,如此英俊高大的人,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他,不是大狗狗還是什麼。
“挖都挖了,我瞧後山那一汪山泉偶爾有一些泥沙,将剩下的卵石都鋪進去,多少能過濾一些。”
賀堯川點點頭,随即又恢複了輕松愉快的神情。
兩個人辦事效率高,将竹竿捆完以後。林榆和賀堯川用鋤頭開地,這裡原本是院子,人走來走去土壤闆結,要将土翻耕三四次,再澆水才能用。
圈出來的兩塊地沒多大,但翻耕是體力活,不一會兒林榆就一身大汗。種菜是一大家吃,賀堯山和孫月華見了,也拿着鋤頭走過來幫着一起。
周淑雲在廊下給溪哥兒縫衣裳,上次在山裡摔了,衣裳也破了洞。好在料子是新的,補一補還能穿。
菜地和鋪卵石都是林榆提的,周淑雲看了,倒還真是個好法子,她低頭咬斷線頭,道:“這法子可以,以前怎麼就沒想到。我瞧李二家也有一堆這樣的石頭,若是不夠,再去問問他們。”
溪哥兒捧着藥碗,吹兩下喝完,藥是苦的,他喝完就被周淑雲喂了一塊饅頭。上次喝藥有糖吃,但是糖貴,溪哥兒想吃卻沒說。
喝了藥,他一個小娃娃不好玩,跟着進了菜地,蹲在林榆身後撿石頭,還能和哥嫂們說說話。
賀長德吃完飯就去荒田裡了,那片荒田好幾年沒人種。既然已經分給他們,家裡田地不多,還是想法子開墾出來。
周淑雲拿了鋤頭,打聲招呼往田裡去。
翻耕完的地不用管,等閑下來再種菜。林榆終于得了空,把院子裡剩餘的空地裝飾起來。四個人速度快,很快就鋪了一層又一層的河沙,踩在上面一腳就能陷進去。
林榆用手指比劃一下,鋪五厘米足夠了。再把卵石挑揀一下,這些卵石大多是雜色,無需分類堆放,均勻鋪在上面就行。石子中間有縫隙,最後才鋪上細小的碎石。
微風一吹,四個人臉上都紅撲撲的,是被熱的,眼裡卻驚喜交加。
站在廊下望去,鋪了卵石的院子幹淨整潔,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看。孫月華眼睛都亮了,提了衣擺走上去,道:“很穩,不會摔跤,還好看呢。”
林榆一笑:“潑盆水試試。”
說完,賀堯川應聲而動,提了小半桶水倒在卵石面層上。水順着石縫滲入沙層,又順着沙層滲入土裡。
浸了水的卵石地面微微下陷,但幾乎不影響行走。村裡的院子都是土院,一下雨便泥濘打滑。有了石頭,即便下雨天,也能放心走在上面。
砌石闆路,多半還是為了美觀。下午的陽光十足,潑完水等一會兒,面層上的水已經被曬幹。
誰會想到,一開始破敗不堪的土坯茅屋,現在也能變成一方雅緻的山間“别院”。
賀堯山和孫月華都覺得稀奇的很,又好用又好看,在卵石路上跑來跑去,玩夠了也不想上來。
賀堯川眉眼笑意不減,看上去倒比他大哥穩重些,但見了改頭換面的新家,心裡也一陣舒暢高興。
他看着身側的林榆,道:“你真的,很厲害。”
這還是第一次被他誇,林榆想起剛來那會兒,賀堯川還對他擺臭臉呢。林榆也不謙虛,揚起嘴角十分驕傲:“我也認為。”
賀堯山擡眼一看。見弟弟和榆哥兒互相傻笑,不知道在笑什麼。賀堯山還推推媳婦,讓孫月華看:你瞧,他倆傻了。
孫月華趕緊拉着賀堯川出去,大山這沒眼力見的,人家正發展感情呢,自然該給兩人留獨處的空間。
而蹲在地上玩石子的溪哥兒,也偷偷看着二哥哥和榆哥哥,然後捂着眼睛害羞了,又想看,偷偷松開一點指縫。二哥哥他喜歡,榆哥哥他也喜歡,兩個哥哥在一起,他也高興呢。
山裡歲月悠閑緩長,一家人已經搬來半個月。從無到有,變化也大。兩側開墾的菜地已經種下青菜,早上林榆在菜地旁刷牙,看見土裡冒出來不少綠芽,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吃了。
周淑雲買的床到了,那家人搬去外地,床櫃都帶不走,正好被她便宜買了。隻是床腿有些松,請木匠加固後才送過來。
小小的卧房内,擺兩張床剛剛好,中間還有一方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