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不好,趕快請大夫看看吧。”染甯吓出一身冷汗,仿佛被打了八百回合,隻能強行鎮定。
陸潮生這人能在火堆下面布陣,仿佛是深秋夜色下茁壯生長的小草。
雖然小,可其他草木都已枯萎,它卻蓬勃生長。
——這也太要命了。
“那你……”
陸潮生才說兩個字,就被染甯堵了回去:“我今天才醒,不急于一時,還是先給你看病吧。”
于是陸潮生走過去坐下來,開始漫長的診治,其他人也停止圍觀,關注起自身病痛。
先是留須老者又看又問又摸脈,接着另外三個大夫也過去,四個人湊熱鬧一樣圍在陸潮生周圍,然後讨論很久。
染甯心力交瘁地躺在床上,那邊的看病已經與她無關。
之前明明是深山雪夜跟人打鬥,如今怎麼會躺在這裡?
微風從窗外吹來,帶着淡淡花香,她擡頭看見外面滿樹的桂花,黃燦燦的,透着一股生機和活力。
染甯猛然想起,之前深夜開的是梅花。
原本是寒冬臘月才對。
可窗外的桂花表明現在是秋天,不是寒冬臘月。
——因為時空錯亂,所以她就背上倒黴的命?
染甯将醫館内部看了一圈,發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雖然有點錯綜複雜,但多花點時間就能解決,幸虧還有挽回的餘地。
她将大大小小的問題都記下,準備過一會兒全部解決。
耳邊傳來一句鄭重道謝,然後陸潮生站起來行禮。
“在下窮困潦倒,身無分文,就幹點活做酬勞吧。”
陸潮生走到醫館大門台階那裡,一陣敲敲打打,接着又走到其他地方修修補補,原本的問題都被他巧妙解決。
他仿佛是火眼精金,看出醫館一堆問題,解決一個又一個。
之前還戰戰兢兢的病人也跟着打掃起來,唉聲歎氣變成勤勤懇懇。
整個局面煥然一新,雖然依舊簡單,但整潔不少。
之前染甯發現的問題居然都就此解決。
“好得這麼快?”她不禁感慨。
陸潮生忙完那些活,又跟大夫說:“過來的時候我看到有個地方堆着東西,仿佛是草藥。”
此話一出,四個大夫仔細詢問具體方位之後就全跑出去。
大夫一出門,陸潮生就走過來。
“如你所見,現在情況比較危急,若是不采取有效行動,恐怕會釀成大禍。”
陸潮生說出這句話,讓染甯有種被判死刑的感覺。
“……情況……危急?”
陸潮生點明關鍵:“預料到的天災就要降臨,之前的大風就是前兆,此地是幾年之後,也就是臨死之前。目前世間混亂,很多人一病不起,甚至撒手人寰。”
“……啊?”染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說的什麼,事情發展太過突然,她還沒從雪夜大戰回過神來,就被告知要死了。
隻不過是從寒冬臘月變成秋天,結果就到鬼門關?
——這倒黴得也太過了。
很久也沒想通,染甯隻好問:“……那現在要幹什麼?”
“我們必須合作,避免不可挽回的災難。”陸潮生一臉鄭重。
此時有落葉從窗外飄進來,緩緩落到地闆上,仿佛是在暗示死到臨頭。
染甯聲音微弱,露出命不久矣的模樣:“我身體羸弱,無法承擔這種事……”
——關鍵是之前破壞救災的不就是他嗎?!
誰知陸潮生笃定地說:“我知道你能幹什麼,之前救過你一命,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
“……啊?”染甯仿佛聽到陸潮生的算盤打得叮當響。
——這是在糊弄誰啊?
“我……不記得了,還有這回事?”
——那就看誰糊弄得過誰吧。
這時一個男童走過來,見染甯神情凝重,就轉頭問陸潮生:“哥哥,我爺爺說已經死了很多人,也許下一個就是我,這是真的嗎?”
正是之前摔倒的那個男童,他神色凄苦,似乎已走上奈何橋。
“不會,”陸潮生拍拍他肩膀,笑着說,“之前的大風原本可能将這裡夷為平地,但是這位姐姐在這裡鎮住場子,所以就煙消雲散啦。”
染甯突然有種不祥之感。
“今後不管有什麼事,隻要這位姐姐在,就能化險為夷。”
男童怯生生地看向染甯,以至于她不得不開口說話。
“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健康最重要……”染甯隻能笑着說。
男童點點頭,又擔心地問陸潮生:“你隻是感染風寒,會不會被我們加重病情?”
“如今世間動蕩,你們都感染重疾,也許一個尋常風寒的出現就是你們的轉機,”陸潮生見那個男童依然神色不安,又補充道,“在這裡做一些事,我感覺病情減輕,實際上你們也是我的轉機。”
“我也是轉機嗎?”男童弱弱地問。
“當然是啊,”陸潮生伸出手掌,笑着說,“你願意傳遞給我嗎?”
男童輕輕跟陸潮生擊掌,然後淺淺一笑。
這和諧美好的一幕看得染甯目瞪口呆,因為她看出擊掌背後還有東西,跟之前奪取功法的漩渦看起來像一回事。
不過陸潮生拿走功法,并沒有給男童造成負擔,反而有點如釋重負。
之前漩渦奪走的功法在這裡?
——這麼看來那個漩渦就是他搞的!
“你也看到了,功法在這裡。”
陸潮生随口說出真相,染甯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也太嚣張了吧?
而陸潮生帶着男童走回去,又修補幾個小問題,然後說:“之前那陣大風是自然現象,現在整體環境惡劣,所以偶爾會突發這種事。出現這種事是一個波動,波動出現在哪裡,其實就說明那是一個會出現變動的地方。現在情況惡劣,但也許改變局勢的苗頭就在醫館這邊。”
他把話說得格外動聽,聽得醫館裡的病人都充滿希望。
染甯的關注點則是他怎麼随便幾下就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