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是,在她看來那些問題雖然可以解決,但絕不會這麼輕松。
但在陸潮生那邊,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不過是随手之事。
陸潮生走過來,染甯實在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快就能弄好?”
“因為我運氣好。”陸潮生答得很平靜。
染甯仿佛聽到一個天方夜譚:“……啊?”
匪夷所思的事一件又一件。
雪夜大戰昏迷之後醒過來就在醫館,寒冬臘月變成金秋時節,她為了保住功法不得不倒黴,結果現在又來一個好運的人,而且之前他們還是敵對陣營。
如果不是染甯身無分文,她都感覺是騙錢的來了。
“天災就要降臨,事關重大,絕非常人可以承受,”陸潮生态度嚴肅起來,“一旦失敗,就會發生多年前一樣的災害。”
這思路前後轉換太快,染甯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一個天災一個人禍,還能相提并論?”她完全不吃陸潮生那一套。
雖然世人都以為那是天災,但她覺得是人禍。
陸潮生順着說:“天災和人禍可以混在一起。”
“人禍是什麼?”染甯感覺他又在糊弄。
“一個面具人,”陸潮生微微一頓,“治病救人我們無法應對,但抵擋天災隻有我們能做。”
“之前大打出手,也是因為這件事。”他一錘定音。
染甯沉默了,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但感覺還有點道理?
陸潮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等待。
天邊一點零散的雲被風吹碎,空無一物的蒼穹又似乎無所不有。
靜默片刻後,染甯突然問:“你是來找我的,還有誰知道我在這裡?”
——其他人呢?
話音剛落,醫館突然響起重重的關門聲,仿佛是一道驚雷。
“這不是沒人要嗎,怎麼還有人來追殺?”四個大夫抱着一堆東西氣喘籲籲,緊接着外面就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大門轟然打開,乍然閃現的幾個人影打成一團,攪得醫館天翻地覆。
“是我先看到的!”
“照你這麼說,我比你年長就先看到這片天地,你是不是還得死?”
“你為老不尊!”
“你還年少輕狂了?!”
來者吵得不可開交,這就是染甯所指的其他人,于是她直接倒地,徹底躺平。
打得不可開交的一共七人,看起來都不年少。
他們一下掀張凳子,一下又關上一扇窗,将四周攪得亂七八糟,整個醫館都是乒鈴乓啷的聲音。
陸潮生一轉頭就發現染甯癱在地上,醫館裡其他人也被打鬥震得跌坐在地,打鬥的人影朝四個大夫移過去,眼看就要波及他們。
千鈞一發之際,陸潮生沖過去,幾個功法攻擊全打在他身上。不過他發現竟然沒造成什麼實質傷害,那幾個人打得很兇,實際就是瞎比劃。
——還有這種好運法?
染甯躺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
那幾個人的招式有什麼效果,她是知道的。
四個大夫一臉驚恐地看着陸潮生,他擡手壓了壓,讓他們稍安勿躁。
“諸位冷靜點,眼下不是擂台比武的時候,”陸潮生布下一個陣法将打鬥跟其他人隔開,“不知幾位是否清楚當前年月?”
一個獨眼壯漢說:“桂花開的時候。”
“之前我們在什麼地方?”陸潮生又問。
“冰天雪地,荒無人煙。”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一個白眉道人問。
陸潮生說:“之前大打出手的原因已經來了。”
随後示意衆人看一下周遭環境。
簡單的醫館裡有幾十個病人,個個面無血色,憔悴無神。窗外天色陰沉,雖然沒有風卻透着一股寒意,寒的不是溫度而是人心。
窗外隻有桂花一類的草木,沒有半點人煙,還不如偏遠鄉村。
衆人回想一路走來見到的情景,瞬間明白這是什麼時候。
“——所料為真?”白眉道人又問。
陸潮生點點頭:“真的不能再真。”
白眉道人并指一點:“你怎麼知道的?”
“與我有緣。”
“他們自視甚高,結果攪得天昏地暗!”獨眼壯漢揚聲道。
白眉道人聲音更大:“難道你還能力挽狂瀾?!”
“比一灘爛泥的你要強!”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陸潮生出聲阻止。
“你不是我這邊的嗎,怎麼還幫他們說話?”獨眼壯漢更氣了。
白眉道人絲毫不落下風:“别以為你們有兩種攻勢,我就會相信!”
“剛才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這邊的人,你能怎麼樣?!”
“不要吵了,曾經發生過一次滅頂之災,搞不好這次還會演變成那樣……”陸潮生再次勸說。
“都是聽說的,隻不過駭人聽聞!”
兩邊吵來吵去,沒完沒了。
陸潮生耐心已經耗盡,隻好說出一些雙方都拼命隐藏的東西:“一邊軀體受創,不得不使用倒地之人的軀體;一邊功法消耗殆盡,沒有修為隻能赤手空拳。你們兩邊就别再強撐了吧?”
醫館瞬間寂靜無聲,剛才還咄咄逼人的幾個人都眼睜睜望着陸潮生,然後轉頭對視,最後異口同聲說:“你說得對。”
“曾經有場災難,聽說相當慘重……”白眉道人開始打掃混亂的戰場。
獨眼壯漢也積極複位起散亂的器具:“不過現在情況惡劣,感覺我們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