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許萬祥略有耳聞,雖然隻是聽說一群傳奇人士就此消失。
但白品軒說出口,他就猛然想起這麼一回事。
曾經他也向往過那種傳奇人生,可現如今自己似乎就要步上他們的後塵。
“唉,就連他們都悄無聲息,我們會怎樣可想而知。”白品軒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離開,隻留下焦頭爛額的許萬祥。
天空布滿雲朵,雖然不是陰雲,可仿佛有種壓迫感。
等陸潮生找過來時,許萬祥腦子都要炸了。
陸潮生剛商量好對策就過來實行,結果看到許萬祥在翻白眼,還翻個不停。
他還以為許萬祥不舒服,就想叫大夫過來看看,結果許萬祥擺擺手,阻止他這麼做。
陸潮生不明所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許萬祥搖搖頭,沒說話。
陸潮生準備好的說辭也不再合适,畢竟現在要緊的不再是基礎教學。
“你會夜觀天象嗎?”許萬祥突然問。
“太難了,我不會。”陸潮生老實承認。
“你能對付天災嗎?”
陸潮生繼續否認:“太難了,我不會。”
“那你會什麼?”
陸潮生張張嘴,但是沒出聲,像是啞口無言。
許萬祥自暴自棄地說:“你什麼也不會,我什麼也不會,還是等死算了。”
形勢急轉直下,陸潮生完全搞不清出了什麼事,就看到許萬祥萎靡不振地坐在那裡,但之前明明生龍活虎的。
“陸哥哥,我爺爺身體已經恢複很多,我們今天回去就不再過來了。”一個男童走過來拉拉陸潮生的袖子,似乎有些不舍。
“身體健康最重要,以後也要注意。”陸潮生笑着遞給他兩塊花生糖。
男童接過糖,看看許萬祥,又看看陸潮生,最後問:“你之前說我們是轉機,可我後來說的是變數,是不是說錯了?”
“沒錯,既是轉機,也是變數。”陸潮生和顔悅色。
“但我什麼也沒做……”
陸潮生強調:“所以才是轉機和變數啊,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
許萬祥聞言轉頭看過去。
“世事難料,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料事如神到這種地步,”染甯從窗外探頭進來,“假如萬事都可以預料,那什麼也不用做了,反正都有人預料。不如預料一下中午吃什麼菜吧?”
“洗菜的人呢,”竈房那邊傳來段舒的一聲怒吼,“菜呢?!”
染甯抱着一筐青菜走過去:“來了來了……”
“昨天我什麼忙也沒幫上……”男童低頭一歎。
“你穩住你爺爺沒出事,就是幫了我們,”陸潮生笑了笑,“這樣我們才有餘力應對狂風。”
“這也算幫忙嗎?”
“千裡之堤毀于蟻穴的意思就是微不足道的螞蟻洞穴也能摧毀千裡長的防洪大堤,既然連這個都能做到,那你不經意間的舉動自然就能幫上不小的忙。”
男童點點頭,微微一笑就轉身離開。
許萬祥見到這一幕有些不滿:“怎麼不對我說這種話?”
“我不會夜觀天象,也不會對付天災。”陸潮生說得很誠懇。
這下反倒是許萬祥無話可說了。
“你看起來挺倒黴的,不過洗個菜都被罵,還是我更倒黴,”染甯從竈房出來,走到許萬祥這邊,“唉,感覺人生無望啊……”
許萬祥見她心灰意冷,就趕快讓她坐下休息。
“屢經波折,好不容易成為修道人士,結果被人直接幹趴下,”染甯歎了口氣,仿佛前途一片黑暗,“命大被醫館所救,結果又出現一堆要命的事等在前面。”
“修道人士不是無所不能嗎?”許萬祥表示疑問。
“也就是死法千奇百怪……”染甯扒拉一下手指,比了個三,“之前聽說有個聰明絕頂的高人最後迷失在荒野裡,還被野狼啃食屍體;後來又聽說東南方向有個絕色美人被挂在塞外旗杆上,軀體已經徹底幹癟,還會随風飄蕩;前年在山腳遇到個鶴發童顔的人,那人面容年輕,聲音枯槁,向我讨要一點吃食,可等我拿東西回去的時候發現那人已經如枯樹一般立在那裡,再也沒有呼吸。”
染甯說得駭人聽聞,吓得許萬祥眉頭緊皺,連連搖頭,但陸潮生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些事。
不過許萬祥的注意力被轉移,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陸潮生說:“陸上捉不到魚,水裡有很多,可也有不少人淹死在水裡。”
他本想開解,誰知許萬祥又回憶起之前那個問題:“你會夜觀天象嗎?”
染甯沒有肯定,卻也沒逃避:“不會,不過我知道等下段亭舒會來罵我。”
她話音剛落,段亭舒就從竈房沖過來:“你洗的菜怎麼隻剩這麼點?!”
“這種事就算是夜觀天象也不可能知道吧?”染甯指指段亭舒,起身走過去。
“蟲子吃了很多,又不是我吃的。”
“那裡一半都沒有,吃得再多也不可能多到這種程度吧?!”
“蟲沒吃,我也沒吃,那就是還在洗菜那邊。”
“這你都能忘?!”
“好了好了,我去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