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醫館外一片漆黑,但在夜幕裡又有幾絲微弱的光。
修道人士目力極佳,因此戴子溪一眼就看出光芒中的白衣人。
那一襲白衣就是黑夜裡的一道光,可沒有暖意,隻有刺眼。
他容貌俊秀,怒不可遏,仿佛随時都能撲過來。
戴子溪有些驚訝:“他是誰?”
染甯還在笑個不停,很久才問:“你那個陣法難道還能破?”
“那是終生綁定,”戴子溪用言語堵住染甯的嘴,“想什麼呢?”
沒想到此話一出,染甯笑得更大聲。
接着就有陣法從空中掠過,直接撲向戴子溪面門,她緊急将鬥笠拉下,才擋住這一擊,不過鬥笠也遭受重創,上面原有的陣法全部破碎。
染甯的笑聲停了,她看着靈活躲閃的戴子溪不禁感慨——
這人布陣是一絕,就算那個陣法能破,估計也相當費時費勁。
她也沒想到還能看到白品軒和别人鬥起來。
那邊的戴子溪和白品軒鬥得旗鼓相當,沒空搭理旁邊。
染甯趁機走到醫館角落,叫他們趕緊離開。
深夜的醫館還亮着兩盞油燈,因此染甯過去就仿佛帶來光明。
“她在幹什麼?”丁鴻方伸手一指。
這時天色黝黑,白品軒又在外面施法布陣,因此醫館裡完全看不出戴子溪在跟誰鬥。
“産生幻覺了,不過也就一小會兒,”染甯沒有直說,“等她恢複過來估計會更猛烈的進攻,你們趁現在快走吧。”
“他們之前有交涉?”陸潮生走過來問。
染甯微微一歎:“估計是的。”
陸潮生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醫館衆人四下張望一眼,猶豫着還沒走。
“我還有東西在這裡。”有人這麼說,其他幾人點點頭。
染甯擺擺手:“又沒人搶你的。”
“容易被你們打壞吧。”那個人說得小心翼翼。
陸潮生包下這個活:“我會看着的,别耽誤時間。”
于是另外那一男一女趕緊過來護送病人離開,染甯讓他們呆在病人那邊就行,可能還會有風險。
等戴子溪鬥完一波,回頭一看,醫館裡就剩染甯和陸潮生兩個。
“……其他人呢?!”戴子溪怒吼。
染甯沒回答,隻是伸手指了指窗外。
這時有個陣法如離弦的箭一樣射進來,戴子溪竭盡全力才将陣法轉移到傀儡身上,可傀儡也因此遭受重創,失去行動能力。
戴子溪沒想到自己還能遇上這種窘境,她一咬牙,就又吹響哨子。
哨聲尖銳刺耳,能傳播得更遠,緊接着就有一群人沖進醫館,那些人周身都缭繞着雲煙,他們一變換走位,醫館裡就出現一種陣法。
這是在用傀儡布陣。
白品軒當然也望見沖進醫館的一群人,随即便施法布陣攻擊他們,但那些傀儡仿佛一個整體,單獨攻擊其中一個沒有任何效果。
而他們又會變換走位,調整陣法,一時之間相當棘手。
白品軒布陣攻擊所有人,但他們瞬間轉移位置,讓攻擊落空。
見新型陣法效果不錯,戴子溪便借助陣法之力調動曾經那個反噬陣法。
雖然當時那個人戴着面具,但也是一身白衣,說不定就是同一人。
想到計劃落空,如今又來一個砸場子的白衣人,戴子溪便怒火中燒,經曆過曾經那場災害還能有如此修為,那功法八成有外來的。
就不信拿他沒辦法!
戴子溪讓那群人布陣,再催動反噬陣法,雙重作用之下白品軒如遭雷擊。
他倒地不起,全身顫抖,仿佛所有氣力都在瞬間耗盡。
戴子溪見反噬陣法有效,轉頭就去打染甯。
染甯原本還在看戲,沒想到打戲演到她這邊來了,隻好趕緊出招。但戴子溪這時又有陣法作為後盾,一時也僵持不下。
陸潮生在對付布陣的那群人,可他一次隻能打一個,難以造成什麼影響。
他打倒一個,過一會兒那人又爬起來,沒有任何損傷。
那群傀儡難以對付,畢竟他們是一個整體,沒有同時對整體造成傷害,那基本就是白費。這個傀儡整體又繞來繞去,靈活走位,根本無法應對一個整體。
有陣法加持的戴子溪更加不好對付,這次的陣法仿佛比之前強悍,因此她出招也更加兇狠。
對付一個人并不難,問題是要同時對付所有人。
他們是一個整體,但染甯和陸潮生都是單獨個人。
戴子溪的勢頭遙不可及,染甯和陸潮生傷不到她半分,因此她還有功夫閑聊起來。
“這種破爛地方别弄髒我那些衣服,”她嫌棄地皺起眉頭,“下次換個地方我可以穿好看一點。”
“他穿得比你好看。”染甯指着一個傀儡,上去就是一拳,雖然沒用。
“果然劇情越複雜越好,之前被你破了,現在你就無可奈何。”
“這個走位你還練習過?”染甯皺眉問,同時打出一個攻擊陣法。
戴子溪吹出一個哨聲,就有傀儡沖過來抵擋,而她則無所顧慮地站在後面。
“不是我練習,是他們練習,”她笑了一下,“如果你有意,我可以給你個面子,讓你加入他們。”
“聽你指揮,聽你調令?”
“你覺得不好?”
“不過就是任你操縱罷了。”染甯一掌拍在地上,霎時便有陣法将那群傀儡悉數固定,雖然隻有短短一瞬。
戴子溪似乎在誠心勸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染甯見到那群傀儡被瞬間定住,便笑了一下:“你說得沒錯,還是有點劇情比較好,希望我的故事你能喜歡。”
她一個轉身撞翻木桌,桌上油燈掉下,燒到她的鞋。
戴子溪歎了口氣:“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但接下來就是那群傀儡撞翻桌椅闆凳,瞬間就變得笨手笨腳。
“不小心的可不止有我。”染甯笑道。
一次對付一個不行,那就全部一起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