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天亮了。”有人指着外面蒙蒙亮的天。
“把那群人擡出去,你們就先休息,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段亭舒指着角落裡那群傀儡。
許萬祥幾人走過去正要擡傀儡。
“你們看起來還不清楚當前是什麼情況。”褐色長袍的男子沉聲說。
水色衣服的女子說:“如今像這裡還能好好呆着的地方已經相當罕見。”
段亭舒轉過頭,沒有出聲。
“這一帶的村莊也還算太平。”
“其他地方到處都是那種傀儡。”水色衣服的女子指着醫館角落。
“我叫段亭舒。”段亭舒抱拳行禮。
田衡也鄭重道:“老夫田衡。”
另外兩個大夫也跟着說出名字。
褐色長袍的男子說:“在下司馬。”
“我叫獨孤。”水色衣服的女子說。
幾個人轉頭看向染甯,但她隻是擺擺手:“區區賤名不足挂齒。”
其實她這才想起那兩個人,也算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萬一讓他們知道自己就是之前引發大災的人士,那可不得了。
那可是正道的光,能直接照死她。
幾人又轉頭看向陸潮生,但他似乎也發現什麼,委婉拒絕:“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好在那兩人也不執着于此事,轉頭說起如今情況。
“如今天下已經遭災,這個災當然不止風雨雷電,還有一群魔道中人,他們到處為非作歹,很多地方都已面目全非。”
“……這麼嚴重?”
“那我家房子會不會塌啊?”
“地裡還有幾顆菜沒吃……”
醫館衆人議論紛紛,個個愁眉苦臉。
“你們這種情況已經算相當好了。”司馬長歎一聲。
獨孤說:“東邊那個青石鎮都差不多十室九空。”
何澤平目瞪口呆,然後連連搖頭:“……我沒發現。”
田衡和蘇雲嫌棄地看他一眼。
段亭舒隻是轉頭看一眼醫館外的樹林。
司馬說出當前情況:“你們以為是萬物凋敝,其實早就災害連連。”
“……那現在要怎麼辦?”許萬祥問。
“先看那些傀儡能不能治好吧?”獨孤看向段亭舒。
段亭舒隻是說:“又不是病入膏肓,回頭你們學着點。”
“他們主要就是受人操控,不能自行判斷。”獨孤說出要點。
“能幹點活也好。”段亭舒說得很無所謂,伸手招呼衆人将傀儡擡出去。
于是那兩人幫忙将傀儡擡出去便先行離去。
醫館裡的人大多都出去了,不過染甯跟陸潮生還呆在裡面。
“那兩個你認識?”染甯問。
陸潮生皺眉道:“略有耳聞。”
“之前的事估計已經傳遍,小心點吧。”
陸潮生指出:“外面那個怎麼辦?”
“天氣寒涼,還是别因此生病吧。”染甯說了一句就走出醫館。
這時還是清晨時分,那些傀儡醒了就呆呆坐在原地,不吵不鬧。
段亭舒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可沒人回應。
染甯過去拍幾下手掌,那些傀儡才轉頭看過來。
“現在他們反應遲鈍,還是先治病吧,要幹活也得等好轉再說。”
“你過來幹什麼?”段亭舒沒有理會這件事。
染甯伸手指了指:“雖然還沒天寒地凍,可總在林子裡呆着也不好。”
段亭舒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他在那裡?”
“之前看見了。”染甯答得合情合理。
于是段亭舒叫人過來幫忙,雖然那幾個人有點嫌棄,但還是走進樹林将白品軒擡出來,畢竟一大堆藥材都是他買的。
白品軒似乎是昏睡過去,毫無所覺。
“他也被人擡了一次,不虧不虧。”
染甯走到陸潮生邊上,見他似乎有些不滿,又說:“不過你不止一次。”
白品軒睡在床上,正午時分才醒過來。
他先是一驚,随後鎮定下來,畢竟周圍都是老弱病殘。
段亭舒過來給他一些食物,然後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先好好養病。”
白品軒有些疑慮:“是誰發現的我?”
“他們出去練功發現的,”段亭舒指着她右邊的病人,其實那些人也才剛剛起來,“練功的前提是身體好,身體不好練功也是白費。”
那語重心長的語氣讓白品軒更加困惑。
“不是要活動一下嗎?”
“活動不是要劇烈運動,你在室内走兩步就行,别出去走着走着又睡在那裡。”段亭舒說得像是白品軒命不久矣。
“那他們還出門練功?”白品軒指着邊上幾個人。
這話說中要點,段亭舒立即強調:“你們的病不一樣,他們是跌打損傷一類的問題,你是想不通就無藥可救的問題。”
白品軒很是疑惑:“……有這麼嚴重嗎?”
“如果不嚴重,你為什麼還跑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
“這裡不是有人嗎?”白品軒指着醫館衆人。
“這裡是醫館,所以有病人。”
白品軒問:“沒有醫館就沒有病人?”
“沒有醫館就隻有死人。”段亭舒答。
白品軒說:“有醫館也會有死人吧?”
“那就看你死不死。”段亭舒笑起來。
窗外的微風仿佛一種嘲笑,白品軒沉默了。